薑月窈万万没想到,竟是信王世子趁夜而来。
“请问,薑姑娘可在傢中?”
信王世子的声音温和有礼。
“在的,在的。世子,傢中简陋,还请您见谅。”
章嬷嬷也赶紧从厨房出来:“七斤,快去请姑娘和郎君!”
薑月窈看著七斤像无头苍蝇似地在正房和东厢房转来转去:“薑姑娘?十一郎君?”
“哎哟,世子,您看老奴真是老糊涂瞭。方才老奴在做饭,走不开,姑娘和郎君特意提醒瞭一句,他们要结伴出去采松明去。”
七斤始终找不到他们,章嬷嬷隻能出来打掩护。
“这样啊。”
信王世子的语调显然很失望。
他大概不肯放弃,抬首四处逡巡。
有那麽一瞬,薑月窈觉得信王世子的目光好似扫过他们藏身的这棵松树,她的心几乎都要紧张得停跳。
但信王世子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他们。
“既是不凑巧,我改日再来,就不烦扰你们瞭。”
信王世子转而跟章嬷嬷和七斤说瞭几句话,彬彬有礼地告别。
薑月窈慢慢地看向眼前的十一。
十一侧目看向信王世子,他脸色阴沉,冷白的面容在暮色下,泛出铁石般的冷酷。
她的血液好似被冻住一般发冷。
她仿佛又重新见到那个掐住孙识文脖子的十一。
可是,信王世子跟孙识文截然不同,信王世子是她的恩人!
薑月窈不明白。
十一为什麽讨厌对她好的人?
他难道不知道,能有人愿意帮她一把,是一件多麽难得的事吗?
他先前吃信王世子醋的时候,她已经解释过瞭。
如果还有别的理由……有什麽理由他不能好好地跟她说,非要把她困在这儿?
他是不是,一点都不信任她。
薑月窈的心裡泛起一重一重的酸涩,她终于忍不住,张开嘴恨恨地咬他的掌心。
十一其实并没有紧按她的唇,薑月窈当然咬不到他的掌心肉,她的牙隻是轻轻地蹭过他的掌心,但这已足以令十一回神。
他一扭头,就看到她眼角的眼泪,滴答地落在他的手上。
十一像触到烈焰一样倏地收回按在她唇上的手,隻是腰间的手仍紧扣著她。
“我……”
大脑的刺痛来得剧烈而猝不及防,他紧咬著牙关,将她一把揽进怀中,带著她飞身落地。
但他没有松开手,而是就势将她按靠在树干上,头低垂著,声音仿佛拖著千斤担——
“我隻是想把你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