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脑中嗡鸣,刀尖插入泥土之中支撑着他的身体——几层树木的间隔,他知道那些人就在前面。
有一根弦绷紧了。
风起——
几只弩箭逆风而行。
红色的细丝线拧成麻绳状将其击飞。
软剑如流水丝绦般翩翩袭来,擦着红衣人的脖子飞过。
高树上,一桃红衣裳的女子迎风而立,笑出声来:“陆殿主,好久不见,实在想你。”
“哈,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命?”
陆绯衣浑身上下沾满血污,周遭全是尸体,有完整的,也有四肢不全五脏六腑七零八落的。
这里很明显才经历过一场血战,他站立于血海之中,轻笑:“鼠辈。”
“陆殿主,你对我们意见很大呀。”
花自落淡淡道。
陆绯衣一张俊脸被血污沾染,平素显得单纯无辜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邪性与杀意:“秋月白,交出来。”
“什么秋月白冬月白,我可不认识。”
花自落抿嘴一笑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个明月夜,可是你要找的人?”
“他在哪?”
陆绯衣眯了眯眼。
花自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悠悠叹了口气:“他大概是和我们楼主回去了罢,唉,有的人就是命好,回去之后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像我们命比纸薄,只能在外飘荡。”
“胡、说。”
陆绯衣脸色阴沉,带着怒意道:“我不信。”
“你不信又有何用,我这么多年只能当个得意楼第二,不就是因为前面有个他么?那个位置,这么多年楼主可是一直给他留着。”
花自落嗤笑一声:“死人尚且如此金贵,你说如今他活了,楼主会不会更宝贵些?”
有人身影隐于林瘴之中,声音冷冰冰的,是个女人:“你和他多说那么多作甚,杀了,带回去,不就能见到人了么?”
“呀,极是,风月恨,还是你想得周到。”
花自落惊讶的捂住嘴,抱歉的对陆绯衣说:“楼主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你,若是他没来,就只能将您杀了——举目无亲孑然一身……实在是委屈您了,不过,我会将陆殿主的头带回去和明月夜相见的。”
雨啪嗒啪嗒的打着叶片,这样的雨实在是惹人烦,既不能冲走血迹,还黏在人的身上,让人觉得不舒服。
陆绯衣的手用力的握紧。
心有不甘。
若是秋月白真的跟时玄兰走了,那他想必已经知道一些事了……
其实他本就打算在这一次告诉秋月白这件事,只是现在好像不需要了。
自己说和别人说总归是有一些区别的,想来他现在也很生气罢?
但不管怎么样,陆绯衣觉得有一件事绝对不可以。
——秋月白不能和时玄兰走。
他宁愿、宁愿是秋月白知道真相后生气而离开,也不愿秋月白再入泥潭。
陆绯衣想,不行,还是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