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良方才刚松了口气,一听这话冷汗又冒了出来,连忙辩解道:“不不不!我不是——不是这里的,我不住此处。”
没等池砚良说完,老板压根不理睬,交代完事情就慢慢悠悠下楼去了。
池砚良转过身来,看着面前二人,抚掌大笑道:“哎呀,真是好险吶!镜哥,承灵真君,快进去吧!”
说罢池砚良便上前,大力一把推开厢房大门!
只见入眼处满是喜庆的大红,晃得三人不约而同伸手一挡,待到习惯,定睛一看,这屋子内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皆是铺满了轻飘飘的红绸。
不仅如此,这其中熊熊燃烧的烛焰烛身,也是大红色的。
明怀镜:“”
雷定渊:“”
池砚良看着眼前景象,低头沉默了一番,登时连退三步,崩溃道:“哈哈哈哈,要不我再去跟老板商量商量吧——”
雷定渊却摇摇头:“不必了,此地有异,不要再去冒险,这样即可。”
说罢,便首先迈步进了屋子。
明怀镜站在门口也要准备进去,咳了两声道:“先进来,关上门,一切都好说。”
池砚良却摆摆手,示意不进去了:“镜哥,先委屈你们暂时待在此地,我还有些事要做,晚上就会来找你们——入了夜之后记得一定要待在厢房里,一定!”
明怀镜颔首,但见池砚良此状也不免有些担心:“你要小心些。”
池砚良笑道:“镜哥是忘了我是土地了?我们家族本就不喜无根之地,不常在天界,就连府邸可能都只是凡间田野边的一座小神龛,藏于土地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语毕,池砚良一转身,几步之外已是不见踪影。
明怀镜也进入屋内,手轻轻一挥,身后“吱呀——”
传来厚重的门板声响,将抚仙楼中嘈杂尽数隔绝,屋中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二人围坐在桌边。
明怀镜正在思考该从哪里说起,雷定渊将一旁桌上的茶盘端来,却是先行开口了:“阿镜,你是否还记得,之前我们二人被人群包围之时,我告诉你那些人有异?”
明怀镜颔首:“如何?”
雷定渊看着明怀镜的眼睛,沉声道:“那群人里,有八千明极的修士。”
明怀镜闻言一愣。
“不光如此,方才在抚仙楼中,我亦看到几人,虽是褪去了金乌衣,但行路姿态间是八千明极训练特有,当是无误。”
这样一来,之前在封门铺外,除了明怀镜和雷定渊二人,其余人的去向,便有迹可循。
明怀镜颔首:“原来如此,这样看来,那抚仙楼老板所言便可对应上了,只是有一点我觉得有些不妙——”
“假设每一个进入抚仙楼的人都知道这些规矩,稍好一些,我们可以认为是他们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并不来相认;但据你所说,我更倾向于稍坏一些的打算,即,他们被封门吞吃后,都失去了神智。”
雷定渊起身为明怀镜添了一杯茶,茶气氤氲,浮在二人之间,少顷,明怀镜“嘶”
了一声,有些疑惑:“但有一点,我想不通。”
雷定渊道:“什么?”
明怀镜手掌抚于杯身,指尖轻扣:“以白承之修为,又为何会被封门吃掉?”
此事的确奇怪,白承之好歹也是神族的门主,没道理会在这样的事情上翻船,若真是如此,等白承之回来,也可以直接卸下门主之位了。
雷定渊正要答话,却忽然收声,一掌轻压,示意明怀镜:门外有人偷听。
明怀镜心下明了,迅速转了个话头:“哎呀,也不知道这沐浴汤水何时送来呢。”
随即又戳了戳雷定渊手臂,眨眨眼让他说点什么,雷定渊看着明怀镜似是有些无奈,语气却十分自然,接道:“是啊,今日太过疲乏,为何抚仙楼的速度如此之慢?”
此话一出,门外的人便等不了了,敲了敲门便抬着一个硕大的木桶走了进来,往地上一放,再出口听着竟是有些咬牙切齿:“二位公子,若是对抚仙楼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说来。”
明怀镜一扫来人,笑道:“偷听,也是抚仙楼的长处吗?我若是告知你们老板,会怎样呢?”
只见这店小二面色突变,手竟微微发抖起来,二话不说便关上了门,离开了。
雷定渊点点头:“看来,抚仙楼老板正是其中关节。”
明怀镜原本想从这店小二口中撬出什么来,但此人甚不经吓,只一句话便走得了无踪影,明怀镜回身看着眼前的大浴桶:“现在怎么办?那老板说的话定有问题,难不成真要在此沐浴?”
雷定渊本就站在浴桶边,此时伸手就要探水,明怀镜见状两步上前,一把抓住雷定渊手腕,惊道:“你做什么?!”
“试试水有无问题。”
雷定渊道。
闻言,明怀镜微微蹙眉,声音也不由大了几分:“这是能拿身体去试的吗?万一水里有毒怎么办?你要是出了问题那我——”
“那你什么?”
明怀镜噤声了。
“那你什么?”
雷定渊看着明怀镜眼睛,再问了一遍。
明怀镜身后便是浴桶,此时已是被逼得退无可退,两手撑在身后,微微往后倒,看着雷定渊的脸,磕磕绊绊道:“我,那,那我那我还要在对抗封门铺的同时,救你出来。”
雷定渊撤回身形,背对着明怀镜,却是不再说话了,明怀镜以为这头终于揭过,正舒了口气,却听见雷定渊的声音闷闷响起:“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明怀镜手一抖,心说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连忙开口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