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手,“国事甚忙,皇后的心意朕领了。”
言罢,他连一个眼光都没有施舍给对方,便回了自己的内殿。
回了内殿,他处理完折子,再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看着旁边的安子,问道,“徐悠今日如何。”
“回陛下,徐大人今日依旧在府里不曾外出,对外一直说是在养伤。”
子车弓良把又一份弹劾徐悠的折子随手扔到一旁,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他那伤,养了三个月还没好么。”
“或许是徐大人身子弱,总有一天徐大人会明白的。”
子车弓良吐出一口气,又将旁边画完的画拿过来展开,上面的徐悠,百花丛中,蝴蝶纷飞,里面的人一脸温和,似乎天地的光亮都融进了他的眼中,可以看出,画这幅画的人,到底融进了多少的心思。
看了一会,子车弓良又收起来了。
当初搬走之后,他一直苦练画技,后来他画了很多很多幅,有好的,也有带着他肮脏心思的,有笑着的,也有哭着的,甚至有的都可以作为避火图了。
这些画卷都被他锁进了箱子里,放在寝殿内宫之中,却唯有这一幅,总是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仿佛带着童年的那个梦,还有童年的遗憾。
人生如梦,为欢几何。
“罢了,来日方长……”
他低声喃喃。
之后,便是无尽的黑夜。
前尘往事——徐悠
那是一个雪夜,一个冷到骨子里面的雪夜。
徐悠跪在武英帝的灵堂前,他近来总是时常来武英帝的灵堂,这本是不合礼数的,但是子车弓良却也默认了。
子车弓良登基的时候就在开春之分,也不过还有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朝堂上的政务也全是子车弓良一手处理,甚至暗地里清洗了不少之前武英帝的旧部。
徐悠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他怕死,可到了现在,似乎觉得好像生死已经被置之身外了。
深夜,大门紧紧关着,屋子里面点着无数的蜡烛,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热乎劲。
徐悠呆呆的坐在灵堂前,他在想着一些很久远的事。
这些年东征西战,他跟随武英帝南来北往,两人之间还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关系。
甚至,徐悠此刻还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或许梦醒了,武英帝还活着,或许梦醒了,他们都回到了童年。
他的父亲希望他一生能够过得白云悠悠,随心随性,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自家父亲的意愿。
这一生,当真的糟糕透了。
徐悠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武英帝年少对他的照顾,想起了迷雾森林里面那段暧昧的时间,想起了武英帝生死之间也不愿意松开握住他的手,很多很多。
武英帝是个战神,可是战神到底不是神,还是会死,而且还是英年早逝。
直到现在,徐悠还是不敢相信武英帝死了。
那个如同神祗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自从接到这个消息到现在,徐悠依旧浑浑噩噩,不想相信武英帝依旧去世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