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又涵不争气的哭了,两年前,手被割断的剧痛,都没让他流过一滴眼泪,但是今天,当他终于赤-裸裸地面对那逃避了两年的事实时,他的眼泪滑过脸颊,流至嘴角,满嘴咸湿,浸湿了眼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理想、目标、信念乃至人生的意义在面前崩塌,齐又涵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
那一声怒吼之后,齐又涵再也没发过一声,泪水就如他隐忍了两年的痛苦和绝望,无声滴落。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齐又涵的脑袋被整个圈进了另一人的胸膛,那胸膛温暖坚硬,满鼻子清新的味道,齐又涵挣脱不出,突然伸手抱住那人背脊,失痛的哭泣从嗓子眼中被挤了出来,一点一点,直到爆发。
并不是歇斯底里的哭声,却撕心裂肺。
耳畔的痛哭声敲击着岳漠,每哭一下,心就痛一下,岳漠却不想编造“你一定可以重回电竞”
这类谎言去安慰他,因为这是齐又涵必须跨过的坎,跨过了,才有新生。
他一遍遍顺着齐又涵背脊,直到齐又涵肩膀的颤动小了,才柔和着嗓子说:“吃中饭吧。”
齐又涵埋在岳漠胸膛里摇头,嗓音沙哑:“吃不下。”
“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岳漠强硬地回,不等齐又涵同意,居然直接将齐又涵扛到肩上。
一阵天旋地转,齐又涵受到惊吓,猛地吸气,荡着满脸狼藉的泪渍:“喂!”
岳漠二话不说,快步将齐又涵扛到客厅餐桌的凳子边放下:“先喝粥,喝完再说。”
齐又涵板起脸,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岳漠拉过纸巾粗鲁地给他擦了个遍:“难看死了。”
齐又涵抓过纸巾,哭过以后,压抑在心里两年的压力和抑郁被发泄而出,他内心依旧痛苦,但心情居然轻松不少,看着手里全是泪渍和鼻涕的纸巾,顿觉丢脸,居然在岳漠面前哭了出来,还被说难看,太丢份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又涵擦干净一张帅脸,还有点哽咽。
“你们打到50比53的时候。”
岳漠老实回,“你打得很投入。”
齐又涵愣神,那不就是,他手没发作前就回来了?岳漠目睹了他手不好使,被反超直到输了比赛的全过程?
齐又涵突然吃惊地瞪岳漠,两眼大张,眼角微红,眼底还有没消散的雾气,岳漠看着,心又软又疼。
他一直看着齐又涵,眼睁睁看着他失败,看着他痛哭绝望,哭得他心肝具颤,他明明可以当齐又涵的枪手,替他赢了这场比赛,却硬忍着没有出手。
眼皮子底下那滚动上来的一条条类似于“eo输给伏升,齐又涵又输给eo,不就证明了齐又涵的确是垃圾,差了伏升不止两个档次”
的不利言论,这些言论岳漠看得清楚,齐又涵肯定也看到了,输掉比赛,齐又涵注定会受到巨大的非议,岳漠却没有把这些替齐又涵挡住,而是将其生生摆在齐又涵眼前,逼着他看,逼着他接受。
这是一记重锤,击得齐又涵体无完肤,但是岳漠更清楚,只有齐又涵认清事实,才能摆脱过去。
今天没有这一茬,岳漠也会找时间和齐又涵讲清楚,齐又涵的手早就不适合玩电竞,想拿第一,是痴心妄想。齐又涵一直生活在他的梦里,是时候醒了。
而齐又涵认清事实的现在,岳漠忍不住摸摸齐又涵脑袋:“能自己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