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达尔抬起头:“我有一个问题,公爵,既然是迪洛威胁你帮他做事,你方才为什么要答应我的请求呢?如果你对迪洛心有怨言,完全可以拒绝我,我并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这话说得倒也没问题,于情于理,伊森都可以拒绝他的请求。一开始他只是被迫做事,但现在,他有了一点自己的想法。
伊森回头,看了赛兰一眼。
赛兰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伊森笑了笑,揉了揉赛兰的脑袋。
沃达尔的目光在伊森和赛兰身上来回扫了两圈,立刻就明白了。这位德才兼备的先皇淡淡地笑了笑:“公爵,我不希望我的子民是因为受到胁迫才迫不得已去做某件事的,你愿意帮我,这是你自己的意愿,对吗?”
“是的,先皇。”
“那就好,公爵。”
沃达尔放心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离世的时候记忆保留技术还不够先进,投影只能使用半个小时。这是我最后的几分钟,旁边的房间里储存着大量物资,如果有能用的上的,就请你们尽情使用吧。”
“对了,如果你们以后能见到一个叫‘德米亚’的人,记得替我向他问好。”
时间紧急,伊森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先皇,您认识德米亚?”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回忆起德米亚时,沃达尔的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当年我离世之前,曾委托他将我的遗体偷出来。我不想死了之后都留在长老院的监视之下,这座地下密室也是他修建的。我的那位老朋友,虽然嘴上埋怨我,却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了我最后一次。”
随着时间的推移,投影开始逐渐变得透明,沃达尔的面容慢慢淡去:“公爵,感谢你的大度,我以皇室的名义献上我最真诚的感谢,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得偿所愿,一帆风顺。”
他的声音越来越淡,余下一抹亮光,随即也很快消散。
光脑的外壳消融,化为齑粉,流沙一样塌陷,带着先皇的记忆消散。
细小的沙子从台子上流下来,在地上堆成一个小小的山丘。原先放置光脑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枚薄薄的芯片。
他一生的经历被塞入这枚小小的芯片中,再打开时,短短几分钟就能播放完。
房间重归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先皇以仁慈闻名,他离世后,数以万计的作家诗人为他写下一篇又一篇颂文。这样一个人,却连死都不能安生,只能委托朋友将他安置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在他们到来之前,他的记忆已经等了很久。
伊森上前取下晶片,沉思片刻,将晶片放在了骨灰盒上方的夹层里,相框里的相片也被他拆下来,一起放进了夹层里。
赛兰看着他的一系列举动,忍不住问道:“雄主,你要把先皇的骨灰也带回去吗。”
“嗯,”
伊森点头,“他生前没能扳倒长老院,我希望能带着他的骨灰看到长老院倒台的一天。”
他迈步往上层走去,赛兰还在身后仔细回味着他刚才的话,突然,他意识到了伊森话中的关键点,连忙上前几步跟上伊森:“雄主,你刚刚说长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