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她自幼在王府长大,只知道自己将来的夫君必定是要能为父亲兄长以及整个临安王府带来利益之人,从来没想过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她更没有想过自己对未来夫君的哪方面有期待,她的刻板印象中,只有自己作为如今的皇室最尊贵的女子,最应该匹配她身份的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
想不到,眼前这个人,同样是官家小姐,竟然敢自由地去喜欢一个身份低微的穷书生。
温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很温柔,又乖又听话。”
应该说,大部分时间算是听话,偶尔有一点点小脾气,她也是能接受的,而且,感觉还不错。
赵沛清揶揄道:
“若是,他养不起你,你愿意跟着他吃苦?”
温晚道:
“他会教书,又有力气,还不至于养不起我。况且,若是我真的考虑清楚了跟着他,自然不会要求他给我锦衣玉食的日子,我喜欢他,就能接受与他一起粗茶淡饭。”
赵沛清第一次听到这些言论,虽震惊但竟然觉得不无道理,她想了想,继续问道:
“你爹会同意?”
温晚道:
“他自己也是个穷书生过来的,有什么不同意?若实在不同意,我只能跟他私奔了。”
“不过,他来京都是为了参加科考,他那么厉害,定能中榜。若是他考上了进士,可以做个小官,我爹就无话可说,皆大欢喜了。”
赵沛清顿时觉得自己的婚恋观崩了一个角,这丫头看上的是那个书生本人,而自己,看上的是那位首辅大人除了本人以外的其他东西。
关键是这丫头,看起来可比自己快乐多了,她只需考虑对方本人的情感归属,而自己,因为要顾忌那位谢大人能够给她带来的一切附属利益,却不敢去追究他本人心里究竟会有谁。
到底自己做错了没有?
温晚见她迷茫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化身了循循善诱的过来人,不过,她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经验,话本子倒是看了不少,说起理论似乎也是滔滔不绝,她忙拍了拍赵沛清的手,说道: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所求,郡主也不必纠结。”
“比如,郡主你若是只贪贪恋他的权势地位,自然就不用去计较他喜不喜欢你,只要他能够给你想要的正妻地位和家族荣光,不就行了?”
话从口出,她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大胆了,但奇怪的是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郡主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有怒斥自己的大胆言论,反而一脸认真地思索着。
赵沛清突然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没想到自己思索了许久的问题,眼前这丫头几句话就让她彻底明白了,婚姻是婚姻,感情是感情,两个人成婚除了因为感情,还有可能因为各种利益,关键要看自己想要什么。
她此刻觉得自己好像白活了十几年,怎的没有早点认识这丫头?
苏心愉行至守在门外的两个婢女面前,笑着问道:
“请问,温姑娘是否在里面?”
婢女点点头道:
“正是,我家郡主正和温姑娘说话呢。”
苏心愉捏了一把汗,道:
“温姑娘与我早已约了宏恩大师讲经,大师已在房中等候,不知郡主何时能放她出来?”
婢女福了一福,道:
“我家郡主与温姑娘相谈甚欢,恐怕还要劳烦姑娘多等片刻。”
相谈甚欢?
不知是怎样个谈法?
苏心愉心中忐忑不安,又不好直接进去,夕落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她之前就听自家姑娘提起过与这位郡主有过节,却不想今日真的冤家路窄,碰到了一起,她倒是不担心姑娘跟郡主独处会吃什么亏,就怕她万一伤了郡主,可怎么得了?
二人在门外正不知所措间,只见门从里面打开,赵沛清笑盈盈地拉着温晚的手,说道:
“晚儿,过几日若是有空,我再找你说话,可好?”
她虽是郡主,京都的一众贵女都奉承她,但真正敢和她交心的却没有一个,都是表面恭维,实际疏离,今日好不容易寻到温晚说了许久的体己话,竟像是打开了心扉,结识了此生第一个至交好友。
温晚拍了拍她的手回应道:
“郡主莫要客气,随时找我就好。”
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骄纵蛮横的郡主,却是个内心脆弱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不得不对她生出几分同情。
温晚觉得对比自己,这位郡主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家庭重任,远远超过了她身为一个女子,能够承受的极限,她的顾虑太多了。
以后,自己还需要多开导开导她!
门外的一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人手拉着手,目光真诚充满爱意地看着对方,仿佛是多年的闺中好友,就连赵沛清的两个婢女也是不可置信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自家郡主今日怎么了?不过聊了两盏茶的工夫,就被这姑娘下迷药了?
赵沛清送温晚到隔壁禅房,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宏恩大师,才依依不舍地与她告辞离去。
等宏恩大师讲了经,几人依礼将他送出门,苏心愉就迫不及待地拉住温晚,问她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温晚不敢将自己今日所见所闻全部告诉她,只和她说,自己与赵沛清不打不相识,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地俘获了那个单纯郡主的心,成为了她的知己。
苏心愉半信半疑,却不得不提醒她,沛清郡主可不是好惹的人,虽然如今临安王府不比从前,但仍是京都皇室中不可小觑的,千万要小心,莫要轻易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