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多年以来,她教与沈荔的圣贤诗书,让沈荔学习医术,并非只为了让沈荔有自保的能力、成为一个人厚德有才学之一;而是有她的私心——报仇。这报仇的对象,是在沈府。
不是沈玉,不是沈素,不是沈氏,而是沈侍郎。
并且,她要毁了沈侍郎的一切;正如当年沈侍郎毁了那人的一切。
张氏:“我们回吧。”
张氏话毕,却并未像以前那般任由王婆婆扶着,反而身子轻快地走回了正屋。倘若此时沈荔折返回来,便知娘亲的身体安康,并无中毒的迹象。
“夫人,可是明年不多时沈荔就要跟着去和亲了。如今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不知道到时能否将这沈府……”
王婆婆忙跟了上去,疑惑道。
张氏开口,慢慢说道:“半年,足够了。舅舅已经找到了证据,过一两月他便来长安。金儿,你再去药房买些药来,和上次的一样。”
金儿听了:“夫人,这药性寒,极是伤害女子身体,恐不利子嗣。为了报仇,可不能丢了身体。”
王婆婆也劝阻道:“夫人,再过些时日吃药吧。”
张氏却摆摆手拒绝:“等不急了。我看沈荔这丫头的医术这些时日已有长进。此时不服了这药,恐怕要被她识了端倪。如今,这大仇得报与否,全靠她了。我只需推波助澜。”
她不想脏了她的手,她一介才女之名,可不能和复仇这两个字眼有任何关联。明年,她该去看看那人了。也定不能让那人知晓她为了帮他复仇,竟利用养女做了这等事。他风光霁月,定容忍不得。
“金儿,先生如何了?”
张氏问道。
“夫人,如今先生仍不肯见我们。”
金儿回道。
张氏停住脚步,关切问着:“可带了什么话?”
“先生只让我给夫人带一句:相忘于江湖。”
金儿低头,不敢看张氏的脸色,只小声的回着话。
果然,张氏听毕,在院中静默了一时就进了屋子,没让王婆婆金儿二人跟着伺候。
翌日一早,沈荔就回想起昨日的梦。
和上次雪景中的梦不同。昨日梦里,在大雪纷纷扬扬中,她看到母亲愈走愈远,慢慢缩成一个黑影。可不多时,她身后多了一人,那人突然一刀捅进她的心口,以为那人是裴适。
直到她倒在雪地上,她才看清杀她的人竟是她的母亲,母亲张氏看着她倒在血泊中,却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那人怎么可能是张氏!张氏待她犹如亲生女儿一般教养着。沈荔心下猜测这次的梦也许只是胡思乱想做的,于是就没放在心上。
“阿福,今日你给我梳一个垂鬟分肖髻。”
沈荔正要去栖云馆给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