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茶杯掉在地毯上的沉闷呻吟与敲门声重迭,将漫游在书海中的另一半灵魂拉回此世。
温斯顿连声道歉,庆幸自己早早喝光茶水,拍着胸脯一阵后怕。
“没关系。”
森管家如同神话里寂然安详的密林的人身具象化,有着鹿一样宁静的眼睛,面容如湖水幽丽;橡树般挺拔的身姿,声音似清晨的风穿梭过茂叶、停留在草地上翩翩起舞时长笛的轻快悠扬。他周身散发出一股独属于植物的缓慢静谧的生命力。就像此时站在门边,如果不说话也不动作,可能连时间都会忘记本人的存在。
温斯顿总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我脸上有什么?”
森摸了摸嘴角,侧过头问。
“不是!”
温斯顿被戳破心思,忙摆手否认,“只是很少见到您这样的人,”
他拧起眉头搜刮肠肚,
“草食动物?您闻起来没有肉的气味。”
森替他摆好餐具,笑道,“作家的想法果然别具一格。”
温斯顿低头戳破鸡蛋,双耳烫红,小声嚅嗫,“我又哪里算什么作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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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书,他明显又兴致高涨,“太厉害了!有些注解从笔迹上看显然年代已久,但真正的知识不会因时间而逊色。实在令人大开眼界,我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围坐在校园的攀藤架下,读上一下午的浮士德。”
“如您所愿,”
森看向黄土色模糊一片的世界,“只是我今日须得出门一趟。”
“雨很大,请务必关好窗。”
这是第二天的下午。
温斯顿吃过午饭,目送森管家出门,独自在屋中来回踱步消过食,靠在床头翻阅过往的信件笔记,被单调的雨声催眠,垂着脑袋昏昏欲睡。
“不行。”
他在身体滑进被子的前一秒醒来,甩动头发用力眨眼,“不行,机不可失。”
他爬下床,对着墙面上的镜子整理仪容,冲手心哈一股热气搓了搓脸,“这也太安静了。两天,只见到一个人,难不成真是鬼屋?”
整栋宅邸,莫说是人影,连多余的声音也狡猾地躲在缓急不定的雨后,仿佛一只藏在暗处的手,刻意将真实剥离。温斯顿走出房间,站在幽静的走廊上侧耳倾听,手指无意中勾过墙壁,立刻被那沙沙的触感转移注意,
“要说刺绣的坏处就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