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陆华浓三十五岁生辰,或许是老天见怜,让他在人生低谷遇上了涂九世,他懊恼自己蓬头垢面,发髻松散,胡子长到了半指长也没刮一刮,有损在涂九世心中的形象。
“华浓哥哥?”
涂九世呆了一阵才敢喊出声。
赵子义插起双臂将这陆华浓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阵,他竟然喊涂九世喊得如此亲昵,赵子义心中发酸,眼中发狠。
“怎会这么巧,我一眼就看到你了,好久不见啊小九。”
“我也没想到能遇见你,华浓哥,你怎么在这里?”
陆华浓低着眉头,赧然一笑:“我久试不中,想着去天都城找份差事谋生,怎奈都瞧不上我,只好打道回府。”
“华浓哥切莫灰心,我一直觉得你早晚能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你可不是那井中之龙,日后定能傲游四海,天下闻名。”
“小九太抬举我了,不说我了,你又怎么会来到此处?”
陆华浓说着就搭上涂九世的肩头,涂九世觉得别扭,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而赵子义双眼像两道剑锋似的扎在陆华浓的身上,他一抬手就将陆华浓拨开,拉着涂九世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陆华浓愠怒道:“小九,这位是?”
赵子义挺起胸膛,凛然道:“我是……”
“朋友!”
涂九世及时打断,免得赵子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姓赵,名子义。”
陆华浓瞧出赵子义对涂九世有所垂涎,他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拱手道:“在下陆华浓,是小九的挚友也是曾经的老师。”
赵子义和陆华浓两人的视线激烈的交缠在一起,彼此都恨不得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涂九世跳到两人中间,堆起笑脸:“说来惭愧,我的钱袋半路上掉了,现在身无分文,没有回去的路资,连饭都吃不上,不知华浓哥能否搭救一二,等我回府之后必当奉还。”
陆华浓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心中的为难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一脸豪爽地说:“小九你跟我说这个可就见外了,来来来,进去点菜,先把肚子填饱,待会我再带你回去。”
涂九世也不跟他客气,进了饭馆点了一大桌子菜,他知道赵子义吃得多,而陆华浓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其实心里在滴血,赵子义则是紧紧挨着涂九世,不善的目光死死盯着陆华浓。
菜上齐之后,涂九世也还客套了几句,让陆华浓再吃一点,陆华浓只说饱了,先去码头看看有没有去海阴城的船。
待陆华浓走后,赵子义仍旧死死瞪着饭馆大门,他咬了一口大馒头,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他谁呀?”
“不是跟你介绍过了吗?”
涂九世吃得抬不起头,“他是我们那儿的秀才,教我读过几年书,多亏了他,我俩才能坐着这里吃上这口饭,待会还要拜托他带我们回去呢。你对他客气一点,他好歹是个秀才,你刚刚跟他剑拔弩张的,干嘛呀?别人又没惹你。”
赵子义将筷子拍在桌上,双手捧着大馒头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说:“他惹到我了。”
“他哪里惹到你了?”
赵子义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借口,丢下一句:“他就是惹到我了,反正我不喜欢他。”
“别人也不需要你喜欢。”
“你喜欢他?”
,赵子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歪着头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
“吃饭!”
涂九世白了他一眼,夹了一块蛋扔在他碗里,“我差不多就要饿死了,你快闭嘴吧。”
见涂九世给自己夹菜,赵子义心里暗爽,他狼吞虎咽起来,一时吃得急,噎住了,涂九世赶忙给他倒了杯水顺了下去,脸上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补了句:“噎死你得了,让你不专心吃饭。”
这句骂,赵子义听得挺舒坦,他知道涂九世嘴上厉害,可是刚才倒水时,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担忧,赵子义不禁咧起了嘴。
“笑啥呀?”
涂九世快吃饱了,撕着馒头片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赵子义哼了一声,低头闷声吃饭,没再言语。
桌上的一大半饭菜都进了赵子义的肚子,两人吃得心满意足,陆华浓早已经结过了账,赵子义吃饱了之后晕乎乎地想睡觉,涂九世赶着回家,他拉着赵子义出了饭馆,在码头找到陆华浓,却见他呆坐在石墩子上,一脸愁苦样。
“华浓哥,怎么样,找到船了吗?”
陆华浓面带歉意地摇头道:“早上一艘去海阴城的已经拔锚了,我问了一圈,现在停在码头里的船都没有要去海阴城的。”
“没事,等会说不定就有了,或者我们骑马回去也行啊。”
陆华浓挠着头说:“我不会骑马。”
赵子义很是骄傲地说:“我也不会。”
“我想你也不会,你只会爬树。”
奚落完赵子义,涂九世也找了一处坐了下来。
赵子义黏在涂九世身边,他有些不服气,“我不止会爬树。”
涂九世捡起地上的一片树叶扇着风,这天有些热,走几步路就满头大汗。赵子义起身走了,涂九世懒得管他,不一会赵子义拿了把蒲扇回来,坐在涂九世身边给他扇风,清凉的风扑在面颊上很是舒坦,涂九世嘴角上扬,心里乐滋滋的。
“扇子哪来的?”
“我找饭馆小二借的。”
涂九世心想赵子义变聪明了真是好,起码会心疼人了。
陆华浓瞧着这两人黏黏糊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想多和涂九世相处相处,免得他被有心之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