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景带着虞穗穗来到沧澜城时,正是为她过完生日的第三天。
大小姐的身体凉冰冰的,比自己的体温还要冷,她的脸也是白白的,还变得挑食了起来。
谢容景喂她吃糖醋排骨,吃鱼片粥,吃糯米糕,吃雕成兔子头的水果,她都连尝都不尝一口,哪怕放进嘴里,也会掉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很冷漠。
以前谢容景也会揉她的脸摸她的毛儿,她有时候很喜欢,有时候被摸得不舒服了——比如捏她后脖颈和肩膀时力度太轻或太重,她都会把他的爪子拨开。
可现在,无论是怎么摸怎么捏,她都不会说一个字。
不会让他轻点或是重点,也不会让他再往上捏捏或者往下揉揉。
就连谢容景挠她痒痒,她也十分淡定,无动于衷。
于是,谢容景便明白了:大小姐还在不高兴。
短短两天,他只要一发现虞穗穗不理他,就会去地牢里刀几个人类。那些人现在听到他的脚步声便吓得如同惊弓之鸟,觉得自己完全就像是屠宰场的猪,谢容景便是那个每天来杀猪的屠夫。
今天他不想杀猪了,他想带穗穗去看医生。
大小姐不高兴,不想说话,不想理他,而且还生病了……谢容景一颗心都悬在了半空里,连忙定下去沧澜城的日程。
他本来打算只和穗穗两个人去,临出门前,小玉香拦住了他。
“大小姐一路上需
要人照顾。”
小玉香说:“少君您有所不知,在人类的习俗里,没成婚的男女是不能睡一张床的。”
谢容景觉得有点道理。
魔界里没有这种说法,他这几天每天都抱着虞穗穗睡觉,可若是去了人类的地盘,自是要遵守那里的风俗习惯,要替大小姐着想。
他点了头,小玉香也心惊胆战地松了口气。
魔界有眼睛的魔都能看出少君现在情况不对,若是真让他这样带着大小姐去人界晃一圈……
画面太美,小玉香不敢想。
为了防止某个白痴人类说错什么话,她在同事们的殷切期望下,自请接过了“看着少君”
这项艰巨的任务。
刚出魔界,小玉香便连忙给大冤种赵公子传了条消息,简单介绍了魔界这几日的情况,以及少君大人的精神状态。
……大小姐的死讯,也正是这时传出去的。
赵煦朗被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炸弹炸得昏天黑地头晕眼花,还没消化好虞师姐已经不在的噩耗,便要接受谢师兄似乎疯掉了的事实。
他将这些沉重的消息告知了同窗,而学府经上下一致讨论,决定:先行安抚情绪不稳定的谢同学,等谢同学离开后,再为虞姑娘举办葬礼。
“他觉得穗穗还活着,你们就不要刺激他,听到了吗?”
灵修教习抹着眼泪谆谆教导,他应是最了解这两个学生感情的人了——当初还是他给虞穗穗扎的小辫,也因此见识过谢容景三百六十度
的没事找事。
仙二代们猛点头,人人都做好了迎接疯掉的师兄和死掉的师姐的准备,学府一时间笼罩在一股莫名悲壮的气氛中,连抚琴吹笛的音修教习们近两日传授的都是伤感的乐律。
他们等来等去,却没有等到想象中的两人。
归其原因,还是谢容景这位重度病友再次突发恶疾。
“我们只找医修,不找别人好不好?”
他的脸贴着虞穗穗的脸,好声好气问道。
“我不喜欢他们一直围着你。”
谢容景的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还在缠着她鬓角的发丝:“每次我都很不开心呢。”
“大小姐也不喜欢吗?那太好了,我们不去见别人。”
目睹全过程的小玉香:……
装死。
少君一个人便能完成一场对话,更离谱的是对话里的语句还都很通顺,完全看不出脑袋有半点不正常。
……
他们正是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下见到的小医仙。
谢容景现在已有了一定的实力,加之他本就是学府的弟子,轻而易举避开了所有人,站在那座熟悉的竹楼前。
魔兔正寂寞地啃着草地。
以前主人每天都有很多时间陪它玩,还会经常搞鼓各种奇怪的花花草草。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主人每天不是修炼就是背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离开过竹楼,也几乎不见任何人,只有同为医修的何芷青才能和她说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