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玄闻言,竟是心动,他这些年都在贺玄身边,困在贺玄妻子的身份里毫无机遇有所成就,自己本相是个男子,看着贺玄声名鹊起,自然也会有同样的向往,他觉得先皇不是眼光好,而是眼光毒辣了,看人真准,他现实里做了几百年神官,确实很擅长机言巧辩,这若是是给两国议和,怕不是如鱼儿入水一样?如今得了这样的机会何以不接?
明珠公主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以为他是生气了,又思及这些年的情意,下了决定,温言道:“姐姐,你若是不愿,我也会去救贺玄,不是故意要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让你为难的!”
“我愿,有何不愿?早年我心里只有贺郎,他想做什么就跟着他做什么。这些年他有了如此成就,我其实闲的很,也想做些事情,奈何没有机遇,如今公主殿下是来给我送仕途来了,我缘何不要?”
师青玄诚恳道。
“可边关苦楚,敌心险恶,姐姐,你要再三斟酌啊!”
明珠见此,真心关心起了旧友。
“殿下,这宅院深深也有一层险恶,孤独寂寞不也是另一番苦楚吗?”
师青玄叹了口气,遂领了圣旨,接了红袍金冠。
“不错,我这就去为你救贺玄!”
明珠公主自幼在深宫长大,心中体会只会更多不会更少,遂赶紧起身去那权贵家要人,她至少可以不让师青玄受这孤寂之苦。
权贵上午赶了师青玄,下午还在不可一世着,就见明珠公主带着随侍来要人,大大方方的下跪请安。他不怕,为什么?那钱是他要的吗?那钱是当今圣上要的,来的人是谁?是皇帝的姐姐,会为难他吗?那当然不会,明珠公主直接亲自宣读先皇圣旨——这下权贵起不来了,他不敢接,接了怎么跟当今圣上交差啊?他本来就是办个要钱的差,怎么把自己的仕途办进去了?
明珠公主见他不起来接旨,没有不悦,也没有再说话,只要随侍搬了凳子给她坐着,任由权贵跪着……
她来时是下午带了随侍,走时是傍晚,一行人里多了个被饿的不成人样的贺玄。
公主与贺玄回到贺家,师青玄早亲手做了饭菜等在厅堂里,见了那形如乞丐又饿成皮包骨的贺玄,眼睛登时红了起来,忙奔过去,检查贺玄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
贺玄头晕眼花,也不知道是谁在扒拉他,强打起精神,看到是自己娘子,身上突然有了力量,有气无力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娘子,娘子,你可受委屈了?”
师青玄见他都这样了,还关心自己,更心疼了!一时哭的不成人样!
“娘子莫哭,这里不是奈何桥,不是黄泉畔,是在家啊,为夫没事,只是有些瘦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贺玄一边安慰他娘子,一边强撑起身子就要去桌前吃饭。
“你呀!”
师青玄难受的接来他的安慰,给他盛了粥,就不再给他吃了,怕吃出病来。
明珠公主看这两夫妻情深至此此,心里也是暖暖的,一起随他二人进了这一餐。
师青玄安排好公主,又照顾贺玄,给他洗了澡理了发修了须又换了新袍,整来整去整了大半夜,终于整出了一个人样儿的贺玄。
夜深深床帐也深深,师青玄将自己受召去边关的事同贺玄讲了,本以为贺玄会发怒,但他只是淡淡道:“明珠公主此番还仕途,娘子既接了便去吧,只是为夫不放心,要跟着你,跟着娘子当权贵去!”
“你不恨那些权贵了?”
师青玄讶异!
“恨,一辈子都恨!但我也爱娘子,且娘子就是做了权贵也不会像他们那样混账!”
贺玄确信道,抱了他娘子入怀,轻吻了一趟,就睡了!
夜深月明照壁人,怎敢负君一片情?
风翩然也能消战火
一朝得了护国令,红袍金冠纵马赴边关,亭台楼阁身后去,荒漠长城逐日近。
师青玄红袍金冠做的是男装的打扮,贺玄黑衣免冠带了一把宝剑防身,而明珠公主则是极尽华贵的一身宫装罩在身上,旁人往车里一看就知道谁是君来谁是臣,三人一行无话,师青玄便好奇问到那驸马是个什么人,什么性格,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为何会被抓至敌营?明珠公主遂将前后因果讲给他听!
原来金风吹玉露,萧瑟秋日今又是,明珠公主于一个寿宴上看见了那一家的公子,那公子是个真草包,奈何生的天人之姿,诱的她又起了爱美之心,这辈子他只要不说话,靠家里养着也能活下去。
这日得了明珠青眼遂请到公主府一叙,公主想同往常一样,逗他几日,心里得个应承就不再理他。
谁知道他脑子一根筋,心是实心的,就认定了公主殿下倾心与他,他也真心爱公主,一定要做驸马。
日日不死心,堵在公主府,公主出不了门,一日无心又无奈道:“你若是真有心,就做到百日不离千日不弃,日夜不离我身边,我就嫁给你!”
“好,千日后我定能成殿下之约!”
那公子毫不迟疑应了约,于是那日后,他白日跟在公主身后,夜晚独坐寝殿前,风吹不走,日晒不走,雨打不走,雪寒不走,过年不走,过节不走,生病就离公主远一些,双亲劝不动,兄弟拉不动。生生坚持了一千日,好在公主也非铁石心肠,也罢,总是要有个驸马,养个死心眼一辈子也花不了多少钱,于是这完成千日之约的公子成了驸马爷!
悠悠口总言他没本事,公主养他是好心,总有一日也会弃了他,也不知道他是真信了还是想出人头地,又正赶上边关特使一职无人应,于是自作主张上赶着求来这个官心怀壮志去了边疆,可他该没本事还是没本事,倒是带了这个故事传到了敌国,敌国特使听了,哄堂大笑,邀了他来席就再也不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