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五年的夫妻早就回到现实,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小孩,哪怕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近在眼前,可能心里想的也就是当天把孩子送到爷爷奶奶家,然后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就算是庆祝过了。
安念念早就习以为常,应了声好,便低下头开始吃饭。
到了傍晚,两人一起从公司离开。安念念坐在副驾驶座上,在红灯时看着马路对面牵手走过的年轻情侣们,忽然有些感叹:“我们好像都没谈过恋爱。”
“嗯?”
阙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哼笑,“马上都要结婚五年了,你才反应过来?”
他们之间,确实中间是缺失了一环的。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你追我赶的长跑,却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果实,就直接让两个孩子一脚踹进了婚姻的殿堂。
“是啊,我不光反应过来了,我还想到了好多其他事儿。”
安念念趁还没开车,掰着手指头跟阙濯开玩笑地算,“你都没有求婚,也没有跟我度蜜月。”
不过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孩子有两家父母带,家务有阿姨做,安念念几乎是刚生完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在尽到秘书的本职工作的同时,也开始思考阙濯每一个决策背后的意义,有的时候跟他聊竞争公司的骚操作,两人能有来有回,兴致勃勃地说上好几个小时。
阙濯能明显感觉到安念念越来越专业,跟她说话变得愈发轻松。从一句没说完的话到一个眼神,都能让她迅速并且准确地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这种默契让她上了酒桌也变得愈发从容,再加上她本来就知分寸、懂进退,有的时候帮阙濯打配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效果拔群。
在这段时间里,明面上安念念还是阙濯的秘书,但实际上,她已经更像是阙濯的伙伴。
她每天都在给他新的惊喜,无论从精神层面还是现实层面,都成为他心中真正无可取代的人。
“是啊,但毕竟我们从一开始走的就不是循序渐进的路子。”
阙濯大概回想了一下过去,手扶着方向盘笑着问她,“你不觉得吗?”
“……”
安念念想了想,“还真是。”
不过她突然感慨,也就是说说而已。
安念念是那种浪漫过敏非常严重的人,她特别受不了煽情的场合,上次祁小沫跟她假设了一下,阙濯如果真的像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给她来个什么热气球直升机求婚,道路两旁百十辆车开道——
她一定会转身夺路而逃。
所以他们的婚礼也没怎么大操大办,就跟逢年过节大家一起聚餐似的,请些亲戚朋友过来,大家一起因为他们结婚这件喜事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顿饭,就算结束了。
后来回到公司,特助们还在打听他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得知竟然已经办完了之后,鲍勃默默给安念念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正好放学,安念念从副驾开门下去,就看见阙跃人如其名,迈着雀跃的步伐,从幼儿园里跳着跑到安念念面前,就连书包带子都给跑歪了,扑进安念念怀里气喘吁吁地叫:“妈妈!”
“哎呀,我们跃仔今天也是充满活力的小男子汉呢!”
安念念顺手就把阙跃从地上抱了起来,目光却直往儿子身后看,“崽啊,妹妹呢?”
幼儿园放学时间到处都是家长和小孩,安念念环顾一圈,发现没看见阙幸。
“妈妈,我在这里。”
安念念低头,就看见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脚边,和怀里小男孩如出一辙的漂亮小脸仰起,面无表情地看了正在疯狂撒娇的哥哥一眼,露出了“我真受不了这个人”
的神情。
说起来,也是真的神奇。
安念念生了一对龙凤胎,却完全把她和阙濯的性格反过来继承了。
早一分钟出生的哥哥阙跃,人如其名,活泼好动得像个永动机,每天被妹妹欺负一百次,告状却只有五十次,因为剩下那五十次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
晚一分钟出生的妹妹阙幸,顶着一张甜美可爱的小脸,实际上是幼儿园出了名的酷girl,很少和其他小朋友疯玩到一起,口头禅是“你们这群小鬼真幼稚”
。
这一刻,安念念看着女儿平静的可爱小脸儿,好像能看见小时候的阙濯想玩又不愿放下身段,憋着口气一脸臭屁的样子。
“行了,别一直抱着他了。”
阙濯在安念念走神的工夫,把永动机接了过去,放在地上,“这小子估计是骨骼在发育,最近越来越沉,多抱两分钟我怕你明天手都抬不起来了。”
“我哪有!”
阙跃被爸爸从妈妈怀里拎出来,发出了委屈的抗议声,“我才不重呢,昨天爷爷奶奶来接我都说,我要多吃点饭才能长高!”
一旁的阙幸撇撇小嘴:“肯定是因为你今天多吃了一个小蛋糕,就胖了呗,老师说了一人只能吃一个的。”
“可是那是多出来的一个,老师让我吃的……”
眼看阙跃都快委屈成一团了,安念念赶紧摸了摸儿子笨拙的小脑袋瓜:“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回家了,今天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啊?”
一家四口重新上了车,两位小朋友坐在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上,座椅中间堆着他们的小书包和小帽子。
路上,安念念负责和小朋友们聊天,阙濯负责开车,直到阙幸一句“这不是回家的路”
,才提醒了安念念,让她往窗外看了一眼。
阙幸没认错,这确实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去阙濯父母家的路。
安念念下意识以为阙濯开错了:“这里好像不好调头,准备去前面的十字路口往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