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尚且还没流露过对安念念的念想,这个木头更是完全毫无察觉。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蜷缩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见他进来就好像见到了父母来接自己放学的幼儿园小孩。
“阙总,呜呜呜你总算来了!”
然后安念念就万分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往他怀里扑,也不顾旁边那些人吹口哨哄笑着起哄,把眼泪和鼻涕全都擦在他的西装外套上了。
“他们好、嗝……好坏,不让我打电话给你!”
当时安念念喝多了酒,倒是没怎么上头,脸上看不出红,但一双眼睛却像是藏进了一条小小的溪流,亮晶晶的,看着他的眼神无比专注而认真。
在两个人的日常相处中,阙濯从来没有见过安念念这样的一面。
她永远都是低眉顺眼,做事认真细致,永远都是对话的时候会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一旦对话结束立刻就低下了头去,几乎没有这样长时间注视着他的时候。
他不酗酒,也不讨厌酒,却在那一刻第一次有些喜欢酒。
“现在你来、来了,我就要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我还要发!短!信!”
“……”
阙濯没心情和喝醉的人去理论逻辑,直接把人往怀里一抱,出门前还顺手结了账。
回忆到这里为止,阙濯其实也想起当时是有一个女人请他帮忙把安念念送回家,还特地留了自己的手机号说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来着,但他的记忆中好像除了安念念那张泪眼婆娑的脸,什么也没剩下。
其余的人都是一片暗影,只有安念念是站在高光下的。
之后的事情就像是他之前回忆中那样,他虽然对安念念确实有一些工作之外的想法,不过并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只是按照印象中送她回家的地址开到了安念念租住的公寓楼下。
从包厢到车上这一路都很不容易,安念念平时看起来做事稳重细致,喝醉了之后却充满了孩子气,窝在阙濯的怀里也不安生,一个劲地哭说那群人不让她打电话,脸蛋贴着他的脖颈,泪水全都抹在他的皮肤与衣领上。
还好她大概是闹累了,一上车就安静下来,半阖着眼,脑袋一点一点地开始打瞌睡。
阙濯把车停在路边,发现自己不知道安念念具体住在几楼几户,只能伸出手去拍了拍安念念的肩膀:“醒醒。”
安念念都在副驾上睡成一坨了,感觉上下眼皮儿跟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怎么使劲都睁不开。
“你家住在几楼?”
“嗯……阙、阙总……散会了吗?”
呢哝如梦呓。
阙濯看了一眼时间,直接导航了附近的酒店。
还好公司经常需要招待合作伙伴,和附近的五星级酒店有合作,有几间房间常年都是空出来留给阙濯这边安排,要不然就他这样抱着一个烂醉的女人去开房,恐怕会有人直接报警。
安念念是在被阙濯抱进电梯的时候才稍微有那么点儿要醒的趋势,她睁眼发现自己是悬空状态两条小胳膊顿时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飞起来了?”
“……”
女人说话的时候嘴唇贴着他的颈脖,轻弱的鼻息从他的领口钻进去,挠得人生痒。
“别乱动。”
阙濯面对安念念这样完全不设防的状态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电梯门一开便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迈了出去。
“不行,我还要给……给阙总打电话呢!”
话题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阙濯一只手抱着她给房间开了门,然后直接把跟个八爪鱼似的人扔在了床上。
“呜……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
安念念喝得烂醉还惦记着打电话,被阙濯扔床上之后也不知道把他认成了谁,嘴里嘟囔着阙濯不认识的人名死死地抓着他不松手。
“安念念,”
阙濯没了耐心,一只手直接拎住她一双手腕压过头顶,另一只手则是压在她的身侧,俯下身去警告她:“躺好,再乱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安念念哪怕醉着一时之间竟然也被阙濯三米八的气场给震住了,她慢吞吞地眨了眨眼,一双眼睛余光却老不自觉地往阙濯微抿的双唇上瞄。
然后趁阙濯见她没了动静准备松手的一瞬间,安念念成功地登上了自己的人生巅峰,两条手臂抱住阙濯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如果她醒着,恐怕都会为自己的英雄豪迈而鼓掌——逆袭强吻资本家,不愧是我。
再之后的事情,就很明了了。
最后安念念理所当然地跟一只被撸软了的猫似的,蜷缩在被子里带着残存的醉意沉沉地睡了过去,留下阙濯一个人把被她眼泪和口红印染得不成样子的衬衣扔了,再收拾了一下现场,思忖着明天和安念念谈一谈关于两人关系的问题。
回忆到这里,后面再衔接的就是阙濯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酒店房间醒来,安念念逃得无影无踪的画面了。
现在想想,阙濯这人是真的长她审美点上了。安念念有些绝望地想,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在阙濯面前就这么把持不住呢。
“有东西吗?”
阙濯其实也有同样的想法。
来的路上他并不确定安念念已经到家了,当时想法也很单纯,只是想见她一面,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别的。
但真正见到面了又开始想要接吻,吻上了就再也分不开。
事后,安念念不修边幅地躺在床上,又将复杂的目光看向非常自然整理好衣服去打电话的阙濯。
这个男人,真是令人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