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他那晚到底喝得多醉,居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晚沈兰珍是来找过他的吧?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为表诚意,让她以跪自证?
这姑娘居然真地跪了三天?
静默片刻,再抬眼时风宿恒把棋路看透,一子落而推十步。
“父皇误会,沈部像长跪殿外,可不是和儿臣有什么瓜葛。”
他缓缓道:“她受母后照拂多年,也是知恩感恩之人。虽受母后梦中所托没去成皇陵,但她仍想为母后尽份心力,这才来求儿臣,说想去驻守香在无心处,拂拭洒扫,早晚祝祷,也算尽一片忠心。”
嘉和帝听到“香在无心处”
几个字,心下怀念,惆怅半晌,点头道:“是个有心的。”
洛尘冷冷问一句:“香在无心处她想去便去,为何跪你?”
风宿恒自然要给出解答:“她求的不是偶尔去一次,是搬去为母后守灵。我觉得不妥便拒绝了,谁知她执拗,长跪不起。”
嘉和帝问:“有何不妥?”
“香在无心处离太子殿那么近,她住进去不瓜田李下吗?”
风宿恒唇角戏谑:“届时传出风言风语,说大容太子朝三暮四、拈花惹草可怎生好?”
嘉和帝面皮一抽。
沈兰珍想为皇后守灵,他无可无不可,但于太子名声有碍,他必不同意。
可问题是今日沈兰珍想去的地方是香在无心处,那是当年新婚之时,他亲命所建,送给皇后英晚瑢的书楼。
大容唯崇诗文,其他书籍难以寻觅。只为晚瑢爱书,他便搜罗举国书籍放在楼中。
太子走后四年,晚瑢盘踞香在无心处的时间比在寝宫还长。书楼搜集着晚瑢生前一颦一笑,若她有一缕神识回归,知道还有人守在那里,也不留遗憾了。
嘉和帝一锤定音:“一个司军之女都比你这为人子的来得贴心,让她去!寡人允了,看谁敢在背后嚼舌根。”
人马回了宫,风宿恒自然要赶回太子殿。
洛尘说还有话同他讲,遣了随从与他同行宫道上。
洛尘道:“你不在宫里这几年,父皇母后总因你争吵,每次不欢而散。他们都挂心你,又各自埋怨。你没见到母后最后一面已是人生憾事,便不要再整日忤逆父皇了吧。这几年他嘴上不说,其实想你得很,一直盼你回来。”
“知道。”
风宿恒倒并非全数言不由衷:“当年是我冲动了。”
“不用在我面前这么说,重来一次,你仍会选择出去。”
洛尘瞥他一眼:“但不管外面较之大容如何,又与大容何干?大容得神明庇佑百年,至后百年也不会有所改变。对父皇对别人,少提外界为妙。”
“当年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你不肯,现下更连一点改变都不敢肖想。”
风宿恒调侃他:“皇兄不过比我大一岁,怎活得如此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