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高中两年。已经成为了她青春里无法脱下的紧箍咒。
阮芝是一名大学教授。从小就对她管得很严,尤其在学习成绩这一方面。
小的时候,徐知苡数学其实还可以,勉勉强强能达到七八十分的水平,到了初中,数学成绩呈直线下降趋势。
再加上那时候换了个数学老师,授课方式跟上一个老师完全不一样,徐知苡很想跟上她的节奏,但还没等她理解前面刚讲的知识点,她就已经噼里啪啦地讲下一道了。
那时的阮教授忙着脱掉副教的帽子,徐知苡性子沉静,不想在那个节骨眼上给她添麻烦,只好自己咬着牙继续学。
结果证明她是错的,基础没打好,怎么学都是白费力气。
就像她和陈嘉屿的初见,没有水晶鞋被王子捡到的浪漫情节,只有灰姑娘被一群孩子欺负的俗套桥段。
王子的目光注定高高在上,看不见人群里泯然众人的小野花。
数学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高中,阮芝现后立马给她报了补习班,上帝看见了她的努力,数学成绩终于有了点起色。
跟所有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阮芝看见她数学提高了一截之后,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
“妈妈一直以为你数学退步是因为谈恋爱的原因,那是妈妈错怪你了,你原谅妈妈,绘画班你可以一直上,晚上妈妈去接你。”
想起昨天晚上的千纸鹤,徐知苡有一瞬间的愧疚。她夹了一片鸡蛋饼放到阮芝的碗里,“妈妈,你尝一尝。”
阮芝脸上露出了笑意,夹起饼咬了一口。
吃完了早餐,徐知苡就背着书包出了门。
补习机构在荔枝湾科技区,坐公交过去一个小时。
从早上九点补到中午十一点半。今天复习的内容是向量和平行四边形,徐知苡昨晚就已经看了一遍,跟着上课老师的节奏复盘下来感觉良好。
做了三道大题,除了在细节上不够具体之外,其他都达到了徐知苡给自己定的目标。
阮芝下午有课,中午一般都不回来,冰箱里还留着前几天阮芝买回来的虾仁,徐知苡简简单单做了个虾仁滑蛋饱腹。
她也只会做这个。味道还可以。
午休过后,她拿出其他科目的课本资料学了一下午,休憩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被自己藏在储物柜里的千纸鹤。
彩色的玻璃瓶里塞了一半的千纸鹤,从喜欢上陈嘉屹的那天起,她就每天都折一个放进许愿瓶。
不知不觉,里面已经装了不少,占了大半个瓶身。
千纸鹤寓意五花八门。绿色代表生机勃勃,黄色象征平安喜乐,黑色的千纸鹤代表着黎明前的黑暗。
徐知苡买的是黑色的珠光纸。
远看只能看到鹤的轮廓,只有近距离地仔细看才能辨出上面深浅不一的黑色字体。
少女的秘密热烈又胆小,隐晦地藏在小小的瓶子里。
日久天长,既希望他能察觉又害怕被人现。
下午五点的时候下了场雨,霏霏的细雨过后,徐知苡开了窗,对面人家的玫瑰花瓣被浇了雨水后变得鲜艳欲滴。
雨后的天空澄净得像没有毫无瑕疵的琉璃,一道彩虹悬挂着碧蓝的苍穹之上。
七点,徐知苡带上画具准时出门。画室在临滨海岸永楠路那边,走过去四十分钟。现在还早,她一个人慢悠悠地往画室方向走。
天色跟泼了墨一样越来越暗,到了画室,几个一起画画的同学已经到了。谈笑声吵闹声夹杂在一块儿,她走过去跟坐在画板前面的男老师打了个招呼就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打开画具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儿。
课上完已经快九点半了,徐知苡正在收拾画具颜料盒时,搁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
是阮芝打来的,说她临时要去出个急差,今晚接不了她,问要不要给她打个车。
从画室走到公交站也不远,十分钟的脚程,她说不用,公交二十多分钟到家。
估计是阮芝急着去机场,听她这么说只交代了几句就忙去了。
挂了电话,徐知苡背着书包走出画室。来的时候那条路还畅通无阻,回去的时候却立了个施工“禁止通过”
的牌子。
那就只剩下……永楠路那个小巷子可以走了。
今晚没有月亮,巷道又深又黑,只有一盏年久失修的老路灯顽强地屹立在路边,时不时出嘶嘶的电流声。
这边住的很多都是这个城市最底层的人,鱼龙混杂,治安状况一直都不怎么好。徐知苡路过一个小楼道时,闻到里面散出的一股酸臭味。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狗吠声,在这昏暗幽深的小道里突兀地叫了起来。
联想到今天早上看的新闻,徐知苡咽了口水,手紧紧地拽住书包带子的边缘,白嫩的软肉被压出一道细痕。
她闷着头走,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但这巷子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越走越长。
正当徐知苡以为自己迷路了时,前方拐角处陡然传来一道正处于变声器的沙哑男音,还很大声,:“你是不是在老班那儿安监控了,这你都知道,可以啊弋子。”
另一道男声说:“好像是一男一女,女的文综稳居咱们年级第一,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