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泽随意扫了一眼,便继续往里走了几步,便又被一扇门挡住了去路,这后面就是卧室,旁边还挨着一个门,进去就是洗漱用的地方。
她又开始敲门,手劲比之前稍重,因此发出声音更大。“五条,你在吗?”
当她话音响起的那一刻,就明显地听见,房间里面传来物体撞击地面的闷响,甚至其带起的震动通过地板传到了她的足尖。
“哇——,夕泽!你为什么在这里?”
门“哗”
的一下拉开,冒出一个白头发的脑袋。他上身前倾着,有些小心地探出门外。他并没有把门完全打开,并且身体恰好挡住了夕泽的视线。他穿着黑色的衬衣,但是没穿好。衣服上的褶皱很多,衣领内翻,胸前的扣子也是错位的。
五条到底是在装傻,还是已经把昨天说过的话给忘了呢。他如此理直气壮地问她,到让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不是说好要一起出去玩吗?”
她将化作问句的答案作为反击,然而不等五条回答她又迫不及待地说:“还是,你今天不想去了吗?那么,我就回去了,出来一趟还挺冷的。”
这是说谎,她一点都不觉得冷。不管是从她舒展的眉目,还是宛如春樱一般的面色,抑或是堪称“全副武装”
的穿着,冬日里最温暖的存在,莫过于她。
“要去!”
终于找到插话机会的五条立刻答道,他略显无错地抓了抓头,使得那本就不齐整的头发更乱了,就像一团杂草。“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不会想说,你昨晚突然睡不着,然后就靠游戏打发时间,最后终于因为疲倦而沉睡。然而因为陷入深度睡眠,你就错过了早晨8点的闹钟,一直睡到现在我来叫你。”
“正确!”
五条迫不及待的向夕泽竖起拇指,肯定了她的猜测。“不过,我睡的时候,忘记调闹钟了。”
他有尴尬地补充道,他还不至于睡到那种连闹钟都叫不醒的程度。
还真是这样,不过对于五条夜晚睡不着的原因,夕泽还是有些疑惑的。他昨天为了赶回学校,基本没怎么休息,怎么还会有精力玩游戏?不是应该洗漱完毕后,倒头就睡吗?
就在夕泽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五条仿佛想到了什么朝她充满兴味地笑了一下:“呐,夕泽,关于你刚才说的,我不去,你就不去吗?”
他突然弯腰向夕泽凑近,眼底闪烁着好奇:“这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他们的视线是平齐的,因此夕泽脸上的任何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得不说,五条抓重点的能力一直都可以的,但对此刻的夕泽来说,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缺点。她的眉毛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皱了起来。他的眸光明明是风平浪静的,可却使得夕泽于冥冥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感觉的环绕在他们周围的空气越来的稀薄,呼吸似乎因此变得艰难。
思绪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怎么办呢?承认吗?但是承认之后的理由又该怎么说?不知道,她完全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
仅仅几秒后,她就不堪重负地率先移开了视线。
五条的眼睛非常地魔性,虽说蓝色眼睛对亚洲人来说非常少见,但也不至于到了让人一见就说不出话的地步。可夕泽偏偏在与五条对视后,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此在做出如上举动后,她感觉内心的底气又回来了,她为什么顺着五条的话往下跳呢?她完可以不承认嘛,揪住“约定”
这个词含糊过去,当然前提是五条乖乖地不再继续追问,不然这就等于拆东墙补西墙,最后还是掉进坑里。
就在夕泽想好如何回答后,五条却好像突然对答案失去了兴趣。他轻笑了一声,然后直起腰,伸手倚在夕泽身侧的墙边,白色的眼睫看向待客室的椅子,另一只手也跟着指向那里:“可以在那里稍微再等我一下可以吗?很快就好。”
可能又是她想多了吧,他这么问应该只是因为一时恶趣味吧。这么想着,夕泽轻“嗯”
了一声,
待夕泽点头后,他便走进了洗漱间,而夕泽则是按他的话坐在椅子上,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发呆。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他说“走了”
,而视野突然变得灰暗,五条站在门后,手正从电灯的开关处放下来。
对上夕泽望过来的迷蒙目光,他才说:“我们出发。”
夕泽这才回过神来,她走出房间。五条因为要关门的缘故,则落后她几步。
不多时,一阵凉气袭上双颊,她忍不住摸摸脸,回头看向五条:“你不冷吗?”
五条穿着一件灰色的长风衣,下身配着藏青色裤子。风衣的衣襟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黑衬衣,应该是最开始的那件,不过衣领和扣子的部分都已经整理好了。
“完全不会。”
他追上她,保持着与她一致的步调,走在她身边。“今天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
“不知道哦,我可以算是对东京一无所知。”
作为各种意义上的外国人,夕泽之前只是从日本漫画的只言片语里知道点东京的事迹。
“那,我就勉为其难担任导游一职吧,夕泽今天都得听我的哟。”
他皱着眉,配合僵硬的脸部肌肉来看,确实是一副勉强的样子。
但是,他今天出来时忘记戴墨镜了,那双溢满笑意地眼眸,毫不意外地被夕泽发现了。
“嗯!那是当然,拜托你了。”
她那种乖巧的态度,成功地让五条故作严肃的表情破功了,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夕泽猜想,等他停下来的时候,肯定又要嘲笑她“又”
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