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游记得柳城,柳家父子的私库中就有带有上元门印记的丹药。锦游见阎百川心里已有想法,于是用手肘碰他一下:“直接说你想去哪儿,别卖关子了。”
阎百川看着锦游笑了一声:“还是你懂我。我想直接去他们的国都,朝歌。”
“你疯了?”
锦游惊讶地看他一眼,朝歌可是宁国的国都,也是仙门消息最可能传播广泛的地方。若是西灵幻洲发生的事传到了朝歌,那他们岂不是自找麻烦?如此想来,还不如去一个小一些的城镇。
锦游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这次阎百川却没赞同他,而是说:“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去朝歌。衍厄命绘形在迭关城杀了那么多修士,碰到我们只是偶然。连迭关城都人人自危,难说其他城镇有没有衍厄派去的手下。衍厄的行动不会等着我们慢慢探听,反正横竖都有暴露的危险,不如直接去朝歌,知道发生什么事也好应对。”
朝歌人口众多,行商络绎不绝,确实最容易将修士的消息带到此处。而且孟知颐若真的死了,宁国那位国君应当也知晓此事,说不定也在暗中相助玄阳子追查。
阎百川见锦游有些动摇,直接又添一把火:“为了少惹麻烦,我们几个一路躲藏了多少次?就是你不烦,我也有些烦了。这次咱们索性就做想做的事,他们的称赞怒骂值几个钱!”
阎百川说了锦游一直想说的话,锦游也被阎百川的话激出心底的不满,答应了阎百川的提议:“这次听你的。不瞒你说,每次明明做了好事,还要被那帮人喊打喊杀,烦都烦死了。”
阎百川点头,看向赢闯和齐黄:“你们呢,敢不敢?”
赢闯忙不迭点头:“当然敢。”
齐黄也微笑着点头:“那在下也舍命陪君子了。”
宁国一处喧闹嘈杂的赌坊里,一个少女模样的人漫不经心地摇着骰盅,无视旁边赌徒血红的眼睛,将骰盅的盖子打开,露出整整齐齐的三个一点,随即向对面绝望的人伸出手:“看来还是小呢,你输了,拿钱吧。”
“不可能!一定是你这个婆娘出老千!”
赌徒说着就要去扒拉她的袖子,被她狠狠挥开:“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的道理都不懂,还。想攀扯别人作弊。难不成这赌坊里的人赢了都是出老千,你赢了就是运气好?”
眼见周围人看他的表情渐渐变得鄙夷,那人受不了众人异样的眼光,从袖子里掏出二两碎银扔给她,灰溜溜地走了。
少女收起银子,不顾他人的挽留走出赌坊。
这人正是凌云。
凌云在神兵榜大赛之时露了长相,离开后便没有继续留在西灵幻洲,而是又回到了宁国附近,像她以往爱好的那样去赌坊里挑那些赌红了眼的赌徒找乐子。
只是她换了多家赌坊,坑了不少卖儿卖女的赌徒,又将银子偷偷给其中愿意离开妇孺,但却怎么也没有以前那样的畅快感。凌云坐在酒楼里,看了两眼菜单,下意识脱口而出:“烧鸭十盘…不,一盘就好了。”
凌云迅速改口,小二虽然心里纳闷,却还是应了声是,转身交待后厨去了。
凌云早年间饥一顿饱一顿伤了肠胃,吃饭总是六七分饱就停下,所以身上时常备着些瓜子花生,这习惯就算成为修士后也改不掉了。每次看着赢闯吃饭,凌云总能被他吃饭的样子惹得胃口大开,为了逗他还故意和他比谁吃得又快又多。想到自己在忘剑阁时就给他的一沓黄符,也不知这傻小子发现没有?
凌云坐在酒楼二楼,无趣地看着过往行人,忽然听到有人小声提了孟知颐的名字,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凌云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两个人坐在街对面的客栈中,年轻些的被对面人瞪了一眼,于是低下头沉默地吃着饭菜,只在偶尔抬头时眼神相交。
是修士。
凌云猜想那个年轻修士仗着这里不是西灵幻洲,脱口而出孟知颐的名字,被提醒后二人改为传音入密交流。凌云对能在宁国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好奇,于是干脆掐了一道法诀偷听二人讲话。
只是越听凌云的脸色就越凝重,最后直接将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
裴无极离开后,孟知颐说是上元门首席大弟子都不为过,更何况玄阳子从来都偏心他,这样一个修士却横死宁国简直摆明了有人在捣鬼。
最近宁国的风波凌云也听闻一些,原本想着上元门怎么说也是个大宗门,阵法若是出了问题直接修补就是,现在竟然连孟知颐都栽了。她心中有个怀疑的人,下意识想调查一番,但手上线索太少,又没个头绪,凌云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这种时候要是他们还在就好了,也轮不到她自己拿主意。
只是如今这种情况,她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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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是宁国的国都,也是整个宁国最繁华的地方。
宁国西边和闻淮国接壤,但远比闻淮富裕安宁,加之物产丰富,这些年百姓安居乐业,无处不是歌舞升平的景象。阎百川四人踏入朝歌时,便被朝歌的繁华看花了眼。
进了朝歌城门后,往前走不远就是朝歌城内的远近闻名的朝阳大道。朝阳大道商铺云集,鳞次栉比的房屋挂着各色的门头招牌,热闹的售卖声能从街头传到街尾。
连阎百川这样看起来不好惹的长相,都有人大着胆子往他怀里塞了一张纸,锦游打开来看才发现是不远处新开的酒楼在揽客。
首饰店里两位女子正在为独一件的首饰互不相让,不远处酒坊的酒香就传了出来,似乎要和对面的酒楼打个擂台,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