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你跟他也不要再见面了。”
“不行!”
他说不见面的话,他会做出让陈青柑更加难以接受的事,陈青柑要监视他,不许他伤害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
“他说过不会伤害我。”
陈青柑见褚梅山一脸疑惑,声音放缓,“再怎么样,我也算他的救命恩人,他记得。”
褚梅山轻笑了一声,并不把陈青柑的警告看在眼里,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不觉得穆宋很奇怪吗?他好像……跟我们不太一样。你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是。”
陈青柑仔细想了想,认真地说,“他是神经病,我们是正常人,自然不一样。奇怪的地方……没有,这人做事特立独行,奇怪也不奇怪。”
褚梅山拿出一个类似手表的东西,把陈青柑的手拉过来给他戴上:“戴上这个,他就找不到你了。睡觉洗澡也不能摘,要一直戴着。”
“褚先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陈青柑笑了起来。
褚梅山摸了摸陈青柑的手腕,说:“信我。青柑,我希望你在任何时候都相信我。我从不骗你。”
陈青柑郑重地点了点头,反正一块表而已,只要褚先生开心,他就开心。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去穆宋家,无论摁多少遍门铃,都没人来给他开门,他就当穆宋去出差了,没再去。等他发消息让他过去他再去就好了。
起初陈青柑还会疑惑穆宋出差一两个月也不回来,也不给他发消息,一开始还说什么不见面会死,看起来都是骗他的话。他的父母家人包括褚先生一家都很好,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穆宋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又到年底,他摁了最后一次门铃,依旧没人来开门。他发的消息也没人回,穆宋是不是不出事了?他心一紧,又摁了几次,这时褚梅山的车出现在他身后,褚梅山眼中的不痛快在陈青柑转头叫他时转瞬即逝,他示意陈青柑上车。
陈青柑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寂静的别墅,坐上了褚梅山的车,回家过年。
陈青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即使穆宋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可他仍然需要听到穆宋没事,而是在另一个地方活得风生水起,只是忘了他而已。
“他出国了。”
褚梅山似乎明白陈青柑想问什么,先开口了。
陈青柑松了口气,说:“噢,原来是这样。”
褚梅山偏头看向窗外,穆宋正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即使穿着干净整洁,也遮掩不掉他的颓废气。他看不见陈青柑的,即使陈青柑站到他面前,他也看不到,因为那块“表”
。他看不到陈青柑,陈青柑也看不到他,仅他们二人互相屏蔽。他赞助的科研所真是了不起,这种好东西都能研究出来。
陈青柑渐渐也不去了,临近毕业,他有好多事要忙,拍完毕业照,答辩结束交完终稿,陈青柑找了份工作,过段时间就可以去报到,在这之前,他打算回家陪陪父母,以后工作了更没时间了。
褚梅山也跟他回去了,说要看看那棵青柑树。
正是盛夏,青柑树枝繁叶茂,独特的清香沁人心脾。他们坐在青柑树旁,褚梅山给他开了一罐啤酒,两人碰了碰,畅饮起来。
陈青柑不小心把啤酒洒在手表上,身上也没有纸,他进屋去擦,因为渗到表带内侧,陈青柑把它摘了下来,擦了擦,正要再戴上,表带松了,他把它放到桌上,打算修好再戴。
回到位置刚坐下,褚梅山拉住陈青柑的手,深情地看着他,终于把憋了四年的话说出来了:“这棵青柑树,很漂亮。种下它的人,也很漂亮可爱……我想说的是,青柑,我喜欢你,从四年前你抱住我,跟我说谢谢的那一天,心动到如今。”
陈青柑受宠若惊,一如第一次被褚梅山吻那天,他无法拒绝褚梅山,他对自己太好,甚至连那么高昂的医药费,也偷偷瞒着他全付了,他一直在想自己该怎么回报他,现在好像,到时候了。
“褚先生。”
陈青柑回握住褚梅山的手,说,“我说过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有的,我都会给你,只希望你能高兴。喜欢也一样。”
褚梅山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表,没有穆宋,他跟陈青柑的进展本该如此顺利,一个外来的不明生物,也想要跟人类谈恋爱,简直痴人说梦!
他起身抱住陈青柑,颤抖着在陈青柑耳边说:“太好了……”
陈青柑刚要伸手抱住褚梅山,穆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凭空出现,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医院楼顶他当幻觉,这次是真真切切地,咻地一下就出现。
“穆……”
陈青柑的震惊程度不亚于那晚荒唐的情事。
“该死的破树……!”
穆宋一挥手,那棵青柑树应声倒地。穆宋拎着树干,面对听到声响慢慢转身的褚梅山,高高扬起,“没有人……可以抢走陈青柑!”
穆宋的身形相较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消瘦了不止一点,他的脸颊凹了些,眼底乌青,下巴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胡茬,使得他面容越发冷厉凶狠,陈青柑大叫,挡在褚梅山面前,说:“穆宋!你疯了是不是!你想当杀人犯吗?!”
“我说了,我说了……”
穆宋彻底失控,他颤声怒吼,“不见面会死掉,陈青柑,你才是杀人犯!是褚梅山,一定是他,是他让我见不到你……”
“好好好,”
陈青柑咽了咽口水,慢慢走向穆宋,伸手捂住他流血的伤口,什么都变了,只有穆宋的伤口一直都在流血,原来他没忘记他。“是我的错,你先冷静些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