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他在季长君身边待的时间久,季长君不是个情绪特别外露的人,他时常揣摩季长君的意思,才练就了这身观察细微的本事。
麦冬正要挂电话,方辉叫住他:“我这边有个人想要介绍给你认识,我想你会很期待见到他。”
麦冬疑惑,委婉表示拒绝:“我最近在休假。”
摄影的圈子里,也并非完全干净。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潜规则。麦冬很少接触这些,他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获取更优质的资源。
方辉秒懂麦冬的意思,他好笑地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给你介绍的人,是我的直属老板,他也是当初向我引荐你的人。他说你是他教出来的,他还说,他姓季,你以前都喊他季老师。”
麦冬哑然。
脑子里半晌没转过弯来。
他都记不起来当初教他摄影的那位老师姓甚名谁了。刚接触摄影那会儿,麦冬年纪也小,学得特别投入。来村里采风的摄影师借住在他家,麦冬总去找他学习。
麦冬跟着他在草原上奔跑,去追逐羊群,追逐南飞的冬候鸟,在干枯的草原上,倒在地上看蓝色的天空。
风是自由的,草原是自由的,奔跑的脚也是自由的。那个人向他仔细地描绘着外面自由的世界,麦冬总以为,有一天自己总能凭借双脚跑出这片高原,跑出葵花地。
“我的这份工作,是他介绍的吗?他……怎么认出我的?”
麦冬问。
言辞间带着一点压制的兴奋。
方辉说:“他看见我拍的你的照片,又听我说起你,就认出来了。能够让他记这么久,说明你足够优秀,也说明他很看重你。”
麦冬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增大,麦冬是一个很难去承担别人期待的人。因为很少有人对他给予什么期待,一旦有人特别期待他做成什么事情,麦冬的压力就会很大。
“我不够优秀的……”
麦冬犹犹豫豫说。
方辉只当麦冬在谦虚,麦冬在他这里工作的成绩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可塑性:“他说他很期待见到你,即便如此,你还是不肯在休假期间和他吃一顿饭吗?”
麦冬立马改口:“我愿意的。”
“那今天晚上我来接你,季先生白天工作比较忙,晚上才有时间,你要是介意,我另外给你们安排时间。”
方辉体贴地说。
“不用。”
麦冬说。
挂断电话后,麦冬还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季先生,季老师,麦冬还是不肯相信,当初那个和他描绘摄影梦想的年轻摄影师,现如今真的成为了知名的杂志主编。
他在百度里搜索了季长君的名字,搜索出了季长君的简介。看着季长君曾经青涩的照片,麦冬才逐渐把sk杂志社主编季长君和以前的季老师对应上。
他关掉搜索引擎,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然后给小鱼发消息,说自己今天不在家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