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我欺骗这件事被贯彻始终呢?
找到了活下去,原谅他,原谅自己的一个借口。
不知死活地跳下去,盲目又自大。
一路上纪聿南看着街景逐渐繁华,缠绕着星星点点小灯的枯树枝在本就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反而格格不入的廉价。
车辆匆匆地驶进京州享誉盛名的别墅区。
“谢熠住的地方可真好啊。”
程淮之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我给他买的,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谢大少爷一直都住得挺好的。”
纪聿南平静地说。
他不想这样平静,他想要疯癫,把那些情绪都发泄出去。
可他偏偏,毫无波澜,就好像一瞬间熄灭了所有火焰,只留下一地的灰烬。
车库的门刚刚打开,一道身影被月光照得清晰明澈。
纪聿南低头失笑。
江年说得很对,人未必真的诚实,诚实需要背景,
比如这一刻。
他看见谢熠的一瞬间,竟然生出了原谅所有的念头。
只因为谢熠站在那里,他对着迎来的车,半张着唇瓣。
车窗遮挡了声音,可他却看得清晰。
“纪聿南,抱抱我。”
在无人知晓的心底,对自己说卑劣的谎言,企图掩盖那些死而复生,久久不肯熄灭的爱意。
却在谢熠的目光下束手就擒,土崩瓦解。
“程淮之,明天的股东大会,我会参加,谢熠也会吧。”
程淮之点了头。
纪聿南推开车门,“你回去吧,他来接我了。”
第七天(又名,谢熠发疯日)
拥抱只有一片冰凉。
谢熠从纪聿南的眼睛里看到了重逢时冰冷的恨意,不比重逢时深邃,却也不像前些日子一样缱绻。
心口开始崩裂,手指掐着胳膊,扬起一个笑,钻进纪聿南的怀抱。
“哥哥,最后一天,在这里过吧。”
纪聿南的嗓音很沉,沉到好像天上的月亮也要坠下来,月光变成了刀,刺得谢熠鲜血淋漓。
“你在这里还有房子啊,我都不知道。”
脖颈被人轻轻地揉捏,谢熠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程淮之的,不是我的。”
“是吗?”
纪聿南叹了一声,谢熠感到惶恐到牙关都在战栗。
如果要讲清楚,可以。
但请不要在一刻。
他抬起头踮起脚,按着纪聿南的头吻了上去。
唇齿交错,月光皎洁,影子拉得比任何一次都要长,融在夜色里分不清。
纪聿南的身上满是寒意,唇齿间残留着一丝尼古丁苦涩的味道,谢熠却毫不在意。
他揽着纪聿南的脖颈,将自己完全地献祭出去。
“谢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