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叔,纪聿南不是孩子。”
谢熠淡淡道。
他的声线颤抖,手指掐着沙发,死死地陷进去。
“是吗?”
程亭华起身,走到了谢熠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将谢熠整个人都笼在其中。
“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他就是个胡闹的孩子。”
程亭华说完一把抓住谢熠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摔在茶几上,侧身坐在沙发上,皮鞋顺势踩在谢熠的后背。
谢熠脸几乎贴在冰凉的茶几上。
他脸上神情扭曲,声音却依旧轻柔,“程叔叔,您别生气。”
程亭华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声音阴沉,“在我的眼睛里生一个孩子,不考虑投入、产出、风险,单说回本,都不如我随机购买一只股票。”
“但,你父母那样聪明和优秀的人依旧选择生下了你。”
他说这里笑了,“就如同当年,我选择从国外抱回了程淮之。”
后背的鞋尖不断碾压,谢熠的声音颤抖,“程叔叔。”
“你知道为什么你父母那么坚持吗?”
谢熠沉默了许久,他眼神晃着地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程亭华。
“我不清楚,我不清楚如果我是一个错误,那为什么不干脆当初就杀了我。”
“在我就是个没成型的胚胎时,杀了我是多容易的一件事。”
谢熠的喘息声越发急促。
“又为什么不在我小时候,尚在襁褓中时,一把掐死我。”
气氛一瞬间沉寂,像忽然冰冻一般,冷得人哆嗦。
程亭华勾起唇瓣,眼神落在谢熠身上时却如同剜骨的利刃。
“在股市上涨时,有危机意识的投资者可以看到股市里隐藏的跌势,为了防止股市崩盘,吸引散户买入,需要不断地使得股价上涨,以备循环往复。”
“投资者多半会进行护盘。”
程亭华收回了脚,拿过桌上的茶盏,在手中把玩良久。
茶盏倾洒,滚烫的热水尽数落在谢熠的身上,烫得他痛呼出声。
额头的汗珠滚落。
“自知之明,行止有度,懂了吗。”
程亭华起身,厉声道:“池春和在京州等你。”
谢熠撑着茶几坐起来,他被热水不慎浇到的手掌,一片微红。
“我知道了。”
外边的天已经有些昏暗,他拖着几乎疲累到极点的身体走出了程家,眼前一片模糊。
长时间的紧绷,让他浑身都疼。
“谢熠!”
推开门夹杂着寒意的风扑面而来,身后的冰冷女声:“谢少爷慢走,记得以后进来的时候穿鞋套,这可没给你准备拖鞋。”
佣人的声音和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杂糅一起。
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谢熠恍恍惚惚地回头,看见程亭华站在门口。
“谢熠,你说得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