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聿南后退了一步,嘴巴里喃喃说着什么,听不到,听不清。
但他猜,一定是惶恐,害怕,鄙夷和唾弃。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拉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说谢熠你病了,纪聿南没错。
你才是有错,有罪的那个人,下地狱的人是你,不是他。
“纪聿南,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我死了,你就不用痛苦了,你爷爷也能安息了,我爸妈也能放过自己了。”
“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我知道,你不动手就是懦弱!你不敢承认你还喜欢我,又觉得自己对不起爷爷,但你又犯贱!”
下一秒,脸颊剧痛,唇齿里全是血腥味,倒在地上的时候头撞在柜子上,鲜血顺着淌下来。
好像一切都安静了,呼吸声是唯一的回应。
“纪聿南,我和你,你和我父母,就是个死局。”
谢熠看着窗外的月亮,思绪逐渐平静。
“时间还没有结束,但也没什么意义了,今天晚上十二点,就是第七天了。”
他从未有过的清醒,“你不用恨我父亲。”
“他醒不过来了。”
记忆突然模糊。
“或许也还会醒吧,但都不重要了,我帮你把谢氏拿到手,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是你的了。”
世界里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呼吸声。
有人抱住了他,谢熠侧头看,却看不清。
听不到,也看不清,却感受到月光的凉意。
他贴在纪聿南的耳边,“月亮。”
“月亮是什么?”
耳边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些,谢熠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点。
他没有回答,推开了紧抱着他的人,踉跄起身。
“我喜欢月亮。”
他甩开身后的人,扭开了卧室的门,赤着脚站在走廊上,“纪聿南,你走吧。”
这种病,它连求救都是无声的。
市公安局。
“喂,这里是京州市局,有什么事情吗?”
“兰队,你托我查到事情有进展了,那几个孩子现在分别在京州,沪洲和蓟州。”
“江医生,你上次让我调的档案,我拿到了,真的,谢熠的就医档案堪比国家机密,真他妈的难搞。”
江年拿过档案和兰濯对视一眼,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兰濯紧跟着门却轰然关上。
“诶,这小子。”
兰濯搓了搓鼻子,回身看周围的人,“笑什么,不许笑了,赶紧忙去!!”
他站在门口倚了一会,耳朵贴在门上,小声道:“那个,你放我进去呗。”
“天底下最好的江医生,最伟大的江医生,最厉害的江医生~”
“滚。”
屋内冷淡的一声。
兰濯碰了一鼻子灰,正要继续磨洋工,身后传来呼唤声,“兰队,一个叫温弥彦的人来找你。”
“温弥彦?”
兰濯嘟囔了一句。
身后倚靠的门被突然打开,兰濯一个恍神直接倒在江年怀里,江年直接把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