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童宽,心里跟这碗粥一样,明明知道不问出口就能装傻,但那种情况,自己怎么能当个瞎子?!
可现在好了,不用做瞎子了,变成了个哑巴。
陈艾卅从来没觉得童宽到底有什么弱势,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这个人无比坚韧、执着、强大,可他所承受的一切都让他不得不摆出弱小的姿态,他不敢想象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在拥有他能力的同时能够保持隐忍、保持谦卑。童宽太能忍了,他的喜欢陈艾卅早就感觉到,只是每次品出些意思就强迫自己往另外的方面去想,他自己清楚在逃避什么,这件事只要不挑明,他就可以躲开世俗的很多质疑,他就可以不用分担童宽身上的苦难,帮忙是一回事,分担是另一回事。可这些日子以来,到底是心软帮忙,还是真想分担,陈艾卅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很快,粥见底了。
陈艾卅把塑料袋又扎好,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深深呼吸了一口。
谁都没说话,沉默在屋子里膨胀了足足五分钟。
“卅哥,我把垃圾带出去。”
童宽起身走到陈艾卅的边上,想要拿过塑料碗。
“童宽,”
陈艾卅转过头看向他,眼眸里一丝遮掩都没有,“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童宽看着他,表情上还是小心翼翼的。
陈艾卅继续说着,“我发着烧可能脑子也糊涂,有些不该问的话就这么问出来了,你别介意。”
听了这话,童宽木木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出话的声音很轻,“不介意的。”
“昨天晚上是我冲动了,”
陈艾卅笑得不太自然,“可能工作有着落了太高兴了,有点儿找不着北。”
童宽微微张开了唇,好像想说些什么,话又被陈艾卅截断了。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陈艾卅的头转了回去,对着书架问了一句,“行吗?”
又是一阵沉默。
“卅哥,我……”
这句话仿佛又千斤重,似乎在胸口盘旋了数十次才继续,“是我莽撞了,我会处理好的。”
“处理什么?”
“什么都……”
童宽喘了一口气,“会处理好的。”
陈艾卅没由来的有一股烦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烧上来了,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哪哪都不舒服,手心烫得几乎要受不了,他把手心直接放到了桌上还洇着水的地方,企图用凉水来给自己降温。
“什么时候回来?”
“嗯?”
童宽不解。
“你不是要出去么,”
陈艾卅问,“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