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深犹豫了片刻,然后把他和孟星河的事儿简单说给了赵安。
“什么?他跳海了?”
赵安又震惊又悲痛,“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跟你回去了,怎么就跳海了?”
夏已深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呵”
赵安冷笑一声,“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跟你回去,我拼了命也该把他留下来,现在好了,活生生地一个人跟你走了,现在你告诉我他跳海了,还要来找我要人,夏已深,真够可以的啊你。”
“有些话我本不应该多说,毕竟我作为星河的心理医生也应该保护他的隐私,可是现在呢夏已深,他念你爱你到骨子里,心里眼里全是你,离开了你跟丢了半条命似的,我拼命救回来的。而你呢,你到底做了什么能逼得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去跳海。”
夏已深顿时哑口无言,他很想辩驳一下,说自己也爱孟星河,自己眼里心里也全都是他,可莫名地他居然有一种遮羞布被撤掉的感觉,让他出了羞愧再也说不出别的。
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低垂着头听赵安继续说:“现在都这样了,我也不遵守什么狗屁职业道德了,坦白说吧,如果不是你夏已深,孟星河又怎么会生病呢?又怎么会去看心理医生呢?他也是个一根筋,反反复复栽到你身上,现在居然还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你你什么意思?”
夏已深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说孟星河生病是因为我?”
赵安冲动发泄完之后,情绪一下落了下来,满心都在为孟星河心疼。
他没有回答夏已深的问话,擦掉了眼泪深呼了半晌才重新开口,“你回去吧,别装模作样地扯什么要找孟星河了,也别来找我了,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管你是谁!”
夏已深的脑中出现了无数疑问,可他还没来得及多问,赵安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初夏的天气还没有太热,乡下甚至还有一些凉风。
赵安在院子里的走廊下坐着,他难得地抽了一支烟。
因为孟星河的事儿,他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他是家里小一辈里学习最好的,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性格好,大学念得也好,家里长辈们没有不为他骄傲的。
毕业后,他做了心理医生,一度也曾梦想着帮助更多的人。可是他干了不到一年就撑不下去了。
他看到太多人被精神所困,他超强的共情力在此刻毫无用处,反倒是每天让他痛不欲生。
那些病人的痛苦好像都转移到了他身上,让他痛苦、难受,每天都要蒙在被子里哭上一场。
这些人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孟星河,因为对方长得很漂亮,初见时如果不是病历上写了性别,他甚至要把对方认成女生。
当年孟星河还很小,精神状态极其不好,已经出现了幻觉幻听,对方所有的病症都跟夏已深有关。
因此,尽管赵安从未见过夏已深,可也早就听说了夏已深的名字。
这份工作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当有一位病人在住院期间跳楼之后,他也辞掉了工作。
原来当初那份让他引以为荣的职业,真的毫无用处,他无力减轻那些人的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的情绪中越陷越深。
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真的太可怕了!
烟头逐渐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