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蓝桉给她看的,是条截肢后的腿。腿上还留有假肢裹束的红印,一条条,似命运的鞭策。
除了一些恶趣味,人主动将缺点暴露,说明什么呢?
蓝桉将她的表现收入眼中,询问:“恶心么?”
蒲晓顿了顿,摇头。
蓝桉道:“不害怕?”
蒲晓小声:“它是圆的。”
蓝桉没听清:“什么?”
蒲晓深吸了一口气,回:“没什么怕的,我也不觉得恶心。”
蓝桉直勾勾盯着蒲晓,蒲晓被她盯着又一次低下头,垂头后发现还有道炙热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蒲晓脸发红,微侧转身。
而蓝桉,在发现蒲晓脸上真的没有那种看到恶心的东西而强忍不适的模样后,嘴角微勾,放下腿,身体靠上沙发。
她对蒲晓说:“我记得你。”
“六岁时鹃鹃姐还在我家工作,有次请假回来,给我带回了一个信封,说是她闺女给我的。”
说是信封,其实是一张田格纸折成了信封状,封口用透明胶带粘着。
“里面装了两张五毛,一张两角钱,皱皱巴巴的。还有一张用拼音写的谢谢的字条,字很丑。”
随着蓝桉的一字一句,蒲晓眼睛睁的越来越大。
她也记得这件事!
那时收到了太多新的衣服和书,听妈妈说那些都是蓝桉的,她就做了一个信封,让蒲鹃带给蓝桉。
谢谢两个字她写了好几遍都写不出来,蒲鹃才叫她用拼音写。
“我之所以记得,是从来没见过钱被撕成两半了还要再黏在一起。”
蒲晓陷入回忆:“用浆糊黏一下能继续用。”
蓝桉问她:“你还记得?”
许是觉得和蓝桉有共同的记忆,蒲晓没那么紧张了,她点点头。
蓝桉眼尾上挑,“当时怎么想给我钱的?”
“因为我妈带回来的那些是你的东西。”
“一块二是不是少了点?”
“那是我全部的钱。”
蒲晓认真解释,“我把全部都给了你。”
蓝桉笑了。
她嘴角的笑荡着灯光,一阵眩晕,蒲晓乱了眼。
蓝桉…在笑?
“原本说你是个呆子,没想到不鸣则已,一开口…还蛮让人欢喜。”
蓝桉跟她招了下手,“把我拐杖拿过来。”
明明是请人办事,蓝桉的语气却没有一点客气,平静的仿佛理所应当。
蒲晓却言听计从,将拐杖拿给了蓝桉。
有三点:1她现在在蓝桉家,免费住免费吃,上下学还有车接送,蓝桉让她做点什么,她做是应该的。2蓝桉是残疾人,帮助老弱病残是良好品德。3她没觉得蓝桉是在命令她。
蓝桉接过拐杖,撑着自己从沙发上起身,朝衣帽间走去。
边走边说:“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没有在意你的视线。很多人见到我的第一眼,目光都会落在我的腿上,这样的视线我早就习惯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