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一点雾气也无,冰冷的水流沿着龚晏承微微隆起的背肌冲刷而下,连空气里都透出一丝冷意。
他低垂着头,抵在墙壁上,赤裸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落寞。
决定向苏然做出承诺,哪怕仅仅是开始一段性关系,对他而言都是挣扎。
何况,他承诺的,还不仅仅是性。
很难,他也会怕。一直都怕。
太多失控感,太怕自己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可是,感情这种事,有时身不由己。
越是克制,她便越是呈现出更多、让他无法抗拒的、令他想要放纵自己的样子。
以往在性上,他虽一直有需要,但一向控制得很好,也可以自信说自己做到了“收放自如”
。
但在她面前,这种自信好像虽然会被击溃。
面对她,每一刻都要耗费许多精力去勉力维持那种微妙的平衡。
似乎也不止是性欲的事,还有很多很复杂的、让他无法言说的欲望,它们纠结在一起,虽然暂且被他逼至某个角落,但它们始终在那里,虎视眈眈。
女孩子不过轻轻叫他的名字,他的心脏就失控得仿佛要跳出来一样,那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那些疯狂而模糊的念头,突然就压不住,开始疯了一般在脑子里乱窜。
空得可怕。
要很多很多才能填满。
拥抱不行。
亲吻不行。
性器插入恐怕也不行——那时他就在她体内。
要怎么办呢?
那种“想”
的念头太强烈,强烈到用饥渴也不足以形容。
或许,要把她吃下去,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完完整整,每一分、每一寸,全都是他的。
但她真的是吗?
客厅里只剩下苏然一个人,现场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沙发、地毯肯定都不能要了。
她怔怔地坐着,这是他第一次做完……应该是没做完……就走了,没有爱抚,没有亲吻,也不帮她清理。
虽然也才第二次。
但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好。
衬得今天的他特别坏。
眼下,她的身体和心里都很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苏然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起身,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扭动门把手。
门没锁,啪嗒一声开了。
男人的背影看起来落寞又疲惫。那种可怜的情绪又从心底升起,像缭绕的水蒸气,被她吸入鼻腔,浸入眼睛,整个人都被包裹得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