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啊。」許南珩彎起唇跟他笑笑,「我來西藏這麼久,淨給你添麻煩。」
「不麻煩。」方識攸也朝他笑笑。
一想到自己都來這麼久了,許南珩一蹙眉,問:「哎對噢,我都來快一個月了,我怎麼這會兒高反了?我從青藏公路過崑崙山也沒高反啊。」
方識攸舔了下唇,說:「高原反應這個東西它本身就因人而異,沒有規律,有很多人到高原之前吃了很久的紅景天,可能像你一樣開車過來,慢慢升海拔,但還是會高反。通常來講,到高原之後的一個多月之內,都有可能出現高反症狀。」
「哦……」許南珩瞭然,「我之前還以為我天選之子。」
方識攸很贊同,點頭道:「你確實很神奇,我很少見到剛來西藏不僅沒高反症狀,而且還能抽菸的人。」
「是嗎。」許南珩說話還是發虛,但不影響他語氣驕傲,「應該不是我神奇,是人體神奇。」
這一點,學醫的方大夫很贊同,他握著許南珩的左邊胳膊,摁著棉簽為他止血,眼睛看著他的臉,說:「人體最神奇的是大腦,人類的大腦有過1ooo億個神經元細胞,恰好,銀河系也有過1ooo億個恆星。醫學為了看清大腦,付出了與天文學看清銀河系差不多的努力。」
好像還是有點缺氧,許南珩聽著方識攸說話,感覺暈暈乎乎。
他不是聽不懂的那種暈乎,而是一種飄忽。或許是因為這病房裡另外兩張床是空的,讓這裡形成一個兩人空間,也或許是因為他夢裡夢見了方識攸,此時看著他,有一種夢境現實交錯的感覺。
許南珩問:「我之後還會高反嗎?」
「不一定。」方識攸說,「這次你是發暈,其實曲珍不來叫我,再過一會兒你自己也能醒,不用太害怕。」
許南珩點頭:「給曲珍嚇壞了。」
「她最恐慌的應該是你都暈成那樣了,還能想起她卷子上答錯的題。」方識攸說。
許南珩抿唇垂眸。這點他承認,早上看見達桑曲珍那張臉他就來氣,說:「那題不寫錯就1o1分了。」
「就當她1o1分唄。」方識攸說。
說完,他挪開棉簽看了眼,已經好了。他站起來將棉簽丟進垃圾桶,問:「你駕駛證在車裡吧?」
「在,怎麼了。」
「我去幫你掛號再開個驗血單,得用你身份證號,我照著駕駛證打。」方識攸說,「你最好再睡一下,等血常規出來了我再過來。」
「嗯。」許南珩點頭。
「有事兒打我電話。」方識攸說。
「方大夫。」
「噯。」
許南珩:「等回了北京,咱倆真得找個地兒好好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