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趣红着脸扑哧一声笑出来。钟邱沿嚷嚷:“你羡慕吧你就。”
刘小英叉腰说:“我羡慕你,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连个胚胎都不是”
周存趣在中间打了圆场,拉着两个人进了屋。
晚上睡觉前,钟邱沿撅着屁股要亲他。周存趣挡了一下,说:“阿姨昨晚还问我,你在城里过得好不好。我发现我都不敢说,好或者不好。因为你不和我说你好不好。”
钟邱沿看着他。周存趣继续说:“你可以和我说的。我也是个成年人了,不用太过度保护我了。我没事。”
周存趣在钟邱沿耳边说:“我也想保护我的小老公。”
钟邱沿猛地坐起来,说:“你再叫一遍。”
周存趣拿脚撂了下钟邱沿的睡衣,叫道:“老公。”
钟邱沿脱掉了自己的睡衣,俯身贴着周存趣说:“我还要再听一遍。”
周存趣在他耳垂上舔了一下,轻声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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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存趣打开了两年多没用的那只手机。很多软件的账户都已经登录失效了,很多他连密码都已经忘记。邮箱里挤满了垃圾邮件,月月不落来问候他的只有银行的提醒函。他登录进社交软件,消息像雪花片一样纷纷扬扬。周存趣把手机放在餐桌上,看着红点布满屏幕。一个人在世上所有的社交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可视化的。
周存趣没去看周铭和齐兰香发过来的消息,剩下的就是一些过去时常联络的朋友和工作伙伴。有很多列表里的人是你即使消失了两年,他们也不会发觉的。
他点开一些信息,删掉一些,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翻阅了积攒的消息。周存趣后来和钟邱沿说,他没有回复任何一个人,最后只是给之前的朋友兼工作伙伴施淑元发了一则简短的解释。
施淑元很快回复他说:我也真想抛下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从世界上消失啊。那好,能见面聊聊吗?
周存趣约了她周末见面。施淑元现在自己在国内成立了一间工作室。她来的时候,穿着个连衣裙裹毛皮衣,在快接近零度的天气风风火火地推开咖啡店的门走进去。周存趣说:“外面不是阴天吗,你这墨镜是防雾霾的吗?”
施淑元叫道:“别一见面又阴阳怪气上了你。”
周存趣笑起来。他们一时无话。施淑元点了下桌子,说:“你之前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我都零零星星听说了。你知道我不是别人,我想吧,人其实连躲起来都是需要勇气的。现在你又走出来了,那就是另外一份勇气。那你怎么想?”
周存趣喝了口咖啡,然后吐了下舌头说:“现在喝不惯这个。”
他低头看着咖啡杯中间的小漩涡,过了会儿,阳光从云层破开,透过落地窗落到周存趣的手边。施淑元嘟囔着:“这不就开太阳了吗,我戴墨镜怎么了”
周存趣抬头笑说:“现在我有了特别特别想好好经营的生活了。”
他有点害羞地朝施淑元笑笑。
野葱炒饭(四)
周存趣决定去帮施淑元做一段时间项目,恢复恢复工作的感觉。他第一天出门上班那天,钟邱沿载周存趣去的施淑元工作室楼下。周存趣拿着电脑包要下车的时候。钟邱沿叹了口气说:“有种孩子离家上学的不安。”
周存趣笑说:“爸爸,路上开车小心。”
他刚到办公室,钟邱沿又发信息和他说:“在幼儿园待得不开心就打电话给爸爸,爸爸来接你。”
周存趣低头盯着屏幕笑起来。施淑元在他面前打了声响指,说:“别傻愣着了,我一个资本家,看不得员工偷懒。”
周存趣坐到了给他清出来的办公位上。他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快进入工作状态。早上和施淑元的团队开完会,把交办给他的事项厘清楚之后他就上手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施淑元问他适不适应。
周存趣说还可以。他之前坐在工作室里对着两台台式、一只笔电工作的时候,屋内暖气也是那样开到最足。他常觉得自己像块被烘烤过度的地瓜干,正在起皱蜷曲,被抽干最后一点水份。但他现在也不是这种感觉了。工作一会儿确实很容易就精力用尽想休息。他就站起身到茶水间里去站一站。
茶水间是透明茶色玻璃围起来的一小片,里面有两套桌椅。格子间里大家都不太交谈,地上铺着薄薄的地毯。有个保洁员在一边给几盆大盆栽喷着水。周存趣回过神才回想起来,他已经不在亲亲家园三单元五楼的书堆中间了。他真的又开始走进社会工作了。
那天上完班,已经七点多。周存趣下楼,钟邱沿的车停在楼下。周存趣坐上副驾驶位。钟邱沿掏了盒蘑古力出来扔进周存趣怀里,说:“奖励我们家宝宝的。”
周存趣很开心,和拿了奖似的。钟邱沿开车回家的时候,他就拆开包装开始吃了。钟邱沿说着:“待会刘小英该说了,饭也不好好吃,尽吃小零食了。”
周存趣笑笑,也塞了一颗蘑古力在他嘴里。
那天周存趣可能工作累了,晚饭还是吃下去很多,睡觉也睡得很沉。刘小英
坐在沙发上边泡着脚,边扭头看着周存趣和钟邱沿坐在四方小餐桌上吃晚饭。钟邱沿吃一会儿,习惯性就会给周存趣夹一筷子肉。他们在那盏暖黄色吊灯底下坐着,不知道聊着什么,慢慢吃着饭。
刘小英看着这间和自己差不多老得有点掉皮脱落的屋子,前几年六楼那户人家水管漏水,把她家的天花板漏出了两大片软软的霉斑。她那四个儿女有次问她要不要重新装修一下。刘小英想,装修了变亮堂了又怎么样。她还是喜欢生活在堆满她的东西,旧到掉皮的这个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