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贴着杨宛的耳朵道:“我才知道,原来当日父亲忽然说要与你略微隔着一些,都是皇五子在陛下面前提起了你,陛下才敲打了父亲。你从宫中来,可与那皇五子有过牵扯?”
杨宛听得皇五子三字,不由就是一抖。
当日在宫中,最为喜怒无常的就是这新帝的皇五子。杨宛几次受伤,都是拜他所赐。当日若不是姚仪要了她出来,皇五子康源竟是要将她生生杖毙。而起因,不过是长安长公主的猫从他身边走过,惹了他不顺眼。作为养猫的宫女,杨宛就不得不承受了这等怒气。
想到原来是这皇五子康源才惹得姚家上下不得不暗度陈仓地护着自己,杨宛心中就觉得闷闷地不舒服。
姚真尚未察觉她心中不安,依旧低声道:“这是我昨天缠着父亲才知道的。父亲说,你昨日落水的事,他知道了,他定然会让人受个教训。”
杨宛抿唇低声说谢谢老爷,心中却黯然想,就算是出了这口气又如何,终究是奴婢之身,不得自由。一时之间,心情都差了。
偏生姚真此时还在说着,说昨日救了杨宛起来的承心承意两人已经得了赏,承心更是被大哥夸一句果决,让他与自己一同去学堂。
杨宛听到耳中,忽地心神一动。姚章那特意来告诉自己应当记得身份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姚真一脸笑意,杨宛也知道这话问她大约是问不出来的,看来还是只能以后找了机会,去问温承才是。
在找到机会去问温承之前,杨宛先接到了温承托人送进来的礼物。说是礼物,其实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只是草编的蚱蜢,满是野趣。
东西是托了给杨宛压惊的名义,大大方方送进来的,姚夫人也过了一手,见了也笑:“这般有趣的东西,倒是少见。”
姚肃知道之后很是不高兴,没过几天,就另外送了一个小匣子进来。
杨宛看着送匣子进来的珍珠窃笑,不由困惑异常。等开了匣子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匣子里满满的都是珠翠首饰,样子虽然不适合小女孩,却看得出很是贵重。杨宛拿起其中一支金簪,就见簪头雕琢成几片荷叶,中间用薄薄的翡翠嵌了做成荷叶的模样,顶上一点朱红,却是用红宝做成了荷花的模样。
这簪子,不说旁的,这手工就已经很是价格不菲。
珍珠在一旁看得眼热,羡慕地对杨宛道:“二少爷对宛宛你可真是用心。日后说不得,我们就要看宛宛你眼色行事了。”
杨宛听得这一句,顿时觉得手心发烫。
“珍珠,你作死啊,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呢!”
翡翠推门而入,正听得这一句,脸色都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珍珠:能做妾,好幸福的
杨宛:呵呵
姚夫人:呵呵
姚铎:呵呵
姚肃:呸!
☆、
杨宛抬眼看翡翠一眼,脸上恰到好处露出迷茫之色:“翡翠姐姐,为何如此生气?”
翡翠看一眼珍珠,见她已经低眉敛目站下去,将方才那轻佻模样收了个干干净净。又见杨宛一脸茫然无辜,心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幸而她听不懂。
暗地里横了珍珠一眼,她笑着对杨宛道:“无碍,方才去厨房取饭食,厨房那边却推三阻四,好容易才取了过来。心里头有些不舒坦,带了出来,宛宛休要见怪。”
说着,翡翠连忙从食盒中取了杨宛的饭食出来。
因为还在喝药,杨宛的饭食以清淡为主,一道参枣乌鸡,一道桂圆炖肉,一道清炖鲢鱼,再加一碗补气三元汤,配上胭脂米饭,摆在桌上。
珍珠扶了杨宛去吃饭,笑着摸摸杨宛的手腕:“瘦骨嶙峋的,还是要多吃点才好。”
说着,取了筷子送到她手中。
杨宛笑道:“两位姐姐一同吃。”
翡翠与珍珠知道她是不要人伺候吃饭的,也知道她不过是惯例问一句,连忙客气一声,一同出去了。
等出了门,翡翠才拉了珍珠,板着脸问:“你在宛宛面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也亏得是她年岁小,否则在夫人面前说你一句,你就不用想在院子里伺候了。”
珍珠道:“我又说了什么,不过是一句实话而已。就夫人如今这当女儿宠着的架势,说不得宠着宠着,就宠到儿子屋里去了。况且,二少爷对她好也是有目共瞩,今儿送过来的那匣子首饰,拿一个出来,都够外头人嚼用一年了。这样轻轻松松地送过来,可见是放到了心里的。”
翡翠啐了一口,道:“我看是你心里面有了做妾的心思,才看什么都像。宛宛刚来的时候,夫人就说了是当女儿看待的。若是真疼女儿,又怎么会愿意她给人做妾。”
见珍珠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翡翠委实不放心,着意叮嘱了珍珠几句,看着珍珠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飞,方才将这件事揭过去了。
那一匣子首饰,杨宛当天就报给了姚夫人知道。姚夫人却连看都不看,笑道:“既然是肃儿送过来的,你就收着。虽说如今你年岁小用不上,用来打赏人却是极好的。”
说完,姚夫人就说起另一件事情来。
“那席教习,席泓晴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说的事,就在这几天了。你快些好起来,我让小二带了你去隔壁吃酒,也好见上一面。”
前些日子说的事,却是姚铎纳席泓晴为妾的事。杨宛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只是觉得动作略快了些,却并不太过惊讶,笑道:“婢子定然努力快些好起来。”
姚夫人含笑摸摸她的脸颊,说着瘦了,又让大夫过来给杨宛诊脉,方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