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凉离开后。
夜珩周身仅有的温情褪去,眼尾爬上丝丝渗着冷意的寒光,打量着眼前不卑不亢的人。
他们隔得不算近,但郁生沉仍清晰感受到了对方摄人的气场,莫大的威压让他背脊僵直了片刻,抬起头,直视了???那双冰冷的凤眸。
“王爷,臣有事想向王爷求解,还望王爷不吝赐教。”
夜珩慢条斯理地坐在他的跟前,“说。”
郁生沉沉默一瞬,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握得死紧,缓缓开口,“敢问王爷,三皇子那夜遇袭,是王爷所为吗?”
夜珩修长干净的手将糕点盒子打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更浓了些,他冷淡开口,醇厚的嗓音中带了影影绰绰的试探,“是又如何?”
得到了几乎肯定的答案,郁生沉垂下了眼睫,抬步走到夜珩面前跪了下来,双掌微叠运于胸前,“臣愚钝,还请王爷示下。”
“查案缉拿凶手是郁大人之责,何故要来问本王?”
夜珩语气始终淡然,看向他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耐人寻味。
“三皇子其人性莽,性狷急,臣不知三皇子如何得罪于王爷,然,既伤矣,亦当受之。刑部结案须得一果,非实情。此乃臣上任第一案,还请王爷能够教臣这一次。”
郁生沉一字一顿地说了个清楚,他即便面上严谨,心却忐忑。
“本王很好奇。”
夜珩手指轻扣着桌沿,“刑部的人查了一个月也未有结论,郁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臣并不知晓,所以才来问王爷。”
郁生沉不假思索。
夜珩没有说话,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郁生沉又道:“案中所书,三皇子遇袭那夜,王爷身在皇宫,可当三皇子被人抬进宫后,王爷并未关心,反而还出了宫……
其实,这些都是其次,皇子遇袭案情重大,刑部查人未果,陛下不催促不降罪,要么是三皇子罪有应得,要么就是陛下知道是谁做的,而他愿意纵然,或者有不好干涉的理由。”
“郁大人觉着,本王就是那个理由?”
“是。”
郁生沉思索片刻,顶着极大的压力,点头,“而且王爷方才也承认了。”
“可郁大人没有证据。”
“臣可以有。”
郁生沉忙回道,双手依旧奉于胸前,“臣的证据可以指向其他任何人。”
夜珩凝了他半晌,直到郁生沉双手已然发酸在颤抖,他方才开口,“起来吧。”
“臣,谢王爷。”
郁生沉俯下身子,给夜珩叩头,然后起身,依旧恭敬。
当郁生沉走出王府时,后背已经湿透了,里衣贴在身上,迎着风吹过,身体一阵阵发凉。
夜珩清冷邪异的话还在耳边回想,每一句都有用意,他所思所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无处遁形,今日若他回答得不好,恐往后性命难测。
无端的,想起他回答的一幕幕,郁生沉的内心还是会不可遏制地,生出无边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