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痛楚,她渐渐没了意识。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晕厥中苏醒。缓缓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内室空无一人,她嘴里塞的布团还在,双手的禁锢已经不在了。她取下脏兮兮的布团,又将手伸进被子,摸到了平坦而带些褶皱的肚皮。
她的孩子不见了。
耿婳垂下手,空洞地望着窗外残阳。窗牖边忽而闪过两个人影,是青烟和阿沁。
“可算结束了,这一下午累死人。”
“是啊。而且我偷看了一眼,那孩子都成了形,还是个男胎……”
“你别可提了,血淋淋的,皮肉都不全,吓死人了。”
“谁说不是呢,今儿晚上保不准要做噩梦了。”
“听说那孩子的尸体被扔进了花园附近枯井里……”
耿婳捂住耳朵,把头缩进被窝,身体都在发抖。
另一边,远在兖州的魏巍白衣素带,于佛龛前敬香礼拜。
父亲去世的消息,隔了半月月才传过来。
“孩儿不孝,政务缠身不能以私废公。愿父亲的在天之灵谅解我,保佑魏家子嗣绵延,光耀门楣。”
他俯首告慰,一旁的玄海在铜盆里燃着纸钱。
安插在京城线人每隔半月就要来兖州给他汇报朝堂的风吹草动,这次又交代了洛阳最新的局势。
“家里呢?”
“二爷来信了。”
那人送上魏嵘写的家书。
“我不是说他。”
魏巍道。
那人忙道:“太太身体康健,凌哥儿也活蹦乱跳的。”
魏巍眉目间的阴霾还没消散,玄海忙问:“大夫人呢?”
“夫人她深居简出,许久没有消息,就连老爷葬礼也没露面。哦对了,二爷说信里有关于夫人的事,要和您商议。”
魏巍抽出信纸,一目十行。
“收拾东西,回洛阳。”
读罢,他吩咐玄海。
“啊?”
“回、回洛阳?”
魏巍停顿了一下,解释:“嗯,吊孝。”
“吊孝?”
玄海脸一白,“夫人她、她……”
“是给老爷!”
魏巍瞪了他一眼。
“噢。”
“我去趟工地,你先准备。”
他说完就出了值房。
玄海挠挠头,细看信纸。原来夫人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