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上上下下打量他,说:“钱不够的话,拿东西抵也行。还请您自便!”
郝管家哪带够那么多钱,可又骑虎难下,一时急得脸色涨成猪肝。
犹豫片刻,他取下扳指放到算盘上。
“够吗?”
郝管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耿婳喜滋滋盯着扳指看,眼底的笑意透着欢喜的贪婪。
“够啦,够啦。还是郝管家您痛快,不愧是王刺史身边红人,穿的戴的可比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强多了!”
她甚至夸起人来!郝管家气得脸红脖子粗,可到底拿她没办法。
耿婳装腔作势对阮若道:“还不快去趟当铺,少算郝管家一个铜板我拿你是问!”
阮若领命,揣着扳指笑嘻嘻都走了。
“您老别急,等钱换回来过了账,我再派人给您送货上门。店里人多,一时周旋不开,还请见谅。”
“不急不急。”
郝管家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说:“有劳掌柜的,郝某告辞。”
“慢走不送,您就请好吧!”
耿婳笑盈盈对他说。
郝管家气结,忍着割肉之痛灰溜溜离开了婳坊。
“好、好生泼辣。”
玄海看得目瞪狗呆。
魏巍又何尝不是。
刚才他看来者不善,不来想替耿婳出头。可她竟然连这么凶的都不怕,两三下解除了危机,还白嫖了个价值不菲的扳指。
魏巍饶是疑惑,她原来连与外人说话都会拘谨害怕,更别说吵架整人了。
其实,耿婳早就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麻烦事了。
之前店里偶有流氓寻衅滋事,她就雇了紫殷阮若这些身手好的杂役。再加上王旸的照顾,就没人敢挑逗她。
三年内,她借着伍听肆的人脉关系网纵横扬州商界,积攒了不错的名气和口碑。王夫人和她兴致相投,生意来往间成了朋友。有她这座大佛罩着,就算得罪了刺史王绅她也不怕。
店里照样挤满了顾客,耿婳又埋头忙碌起来。半个时辰后再看算盘,眼前竟然出现了重影。
她视力本就不好,多日劳累眼疾又发作了。
耿婳扶住太阳穴,唤紫殷过来结账,施施然上楼休息去了。
魏巍目送的背影消失,缓缓吐出一口沉闷的浊气。
他迫不及待想与她相认,但又知道今天不是好时辰。
店里人群密集,叽叽喳喳,吵闹又燥热。魏巍去对面茶馆坐下,暗暗观察着婳坊。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耿婳才下楼重新回了柜台。方才古树台闹事的牛二找上门,粗鲁地挥起拳头要教训耿婳,一个壮汉掐住他的后颈,提溜起来一脚踢到了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