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昨夜我躺在床上,始终觉得大河确实有些不对,实在是那样大的一条河,竟然干枯的这样彻底。我就起身出门问了侍从,侍从跟我说,那条河名淆水,是江北府的母亲河,自来江北府的百姓就喜欢对着淆水祈愿。”
张鹤暗示道。
李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就如同讣遐村中那颗老槐树,若是祈愿的人太多,容易生出异事。”
在前头驾车的裴璇玑也接话道:“或者我们可以先不说,反正是新来的,听听江北府的天师们怎么说。”
“小裴说得有理,我与李挚竟都没想到。”
张鹤一拍手,连连称赞。
裴璇玑没有搭理他。
几人来到衙门中,发现他们来的确实算晚,赶紧去赵甲那点卯,挨了他一顿眼刀。
待到组中人都来齐了,赵甲站起身来,眼神一个一个望了过去,有一个算一个,全挨了他一通好说。
赵甲嘴跟淬了毒似得,说得极不好听,众天师屏气凝神,唯恐出气声大了,被他单独点出来教训。
这一大早了,赵甲吃了炸药一般,这发得哪门子火,大伙都不大搞得清楚。
直到外头有侍从来报,说嵇仁亲自来了,赵甲的脸色一下变了,才停下训人。
外头嵇仁匆匆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须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官袍,一脸的凝重,众人又见嵇仁对他颇为客气,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江北府的知府大人。
而在别处的天字部天师们也跟在两位大人身后,一同过来听训。
知府站在方才赵甲训话的高台上,朝着江北府的一众天师们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先说了些场面话慰勉了众人。
而后他画风一转,脸色一沉道:“我昨夜接到巡抚大人的快信,言及干旱已经从江北府向周围的府县蔓延开来,巡抚大人的意思,此时恐怕与异事有关,责成本府尽快解决。”
“你们听清楚了吗,是解决。”
事关头上乌纱帽,原本只是重要但不紧急的事情,立刻成了异人寺的头等大事。
站在下头的天师们低下了头,互相使着眼色。
知府见状,又好言好语地鼓励了大伙几句,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异人寺。
嵇仁将知府送到门口,转过身来看向下属们。
“昨天不是出任务去了,都有什么收获,说来给我听听。”
他有些耷拉下来的眼皮,半裹着一对浑浊的眼睛,只是此时,这浑浊的眼中闪烁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光。
天师们纷纷低下头去。
“谁先说?”
嵇仁问道。
底下没人敢出声。
“赵甲,你们组先来。”
嵇仁冲着赵甲挥了挥手。
赵甲应了,眼神扫过自己的组员,然后——
停留在裴璇玑身上。
“裴天师,不如你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