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两辈子了,还是不聪明。”
已经是日上三竿,李挚方才醒转。
他掀起了原本应当在里屋的被子,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宝珠的身影。
李挚身形微微一顿。
就在他迟疑地这一瞬,外头的敲门声愈发大了,一个粗犷的声音道:“侄儿,你可还好?”
李挚家中这薄薄的院门几乎要被那人给锤破,他回过神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收拾自己的仪容,赶在门真的被锤破之前开了门。
门外是一位有些佝偻的老叟,他皱着眉,看上去有些苦相。
“堂伯。”
李挚朝老叟拱手。
十八岁的男子,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即便李挚在地板上将就了一夜,刚刚被老叟从睡梦中吵醒,只要轻轻揉一把脸,就是一副端正的好容貌。
老叟看了他一眼,瞳仁一缩,仿佛眼睛被刺痛了一般,移向了李挚身后。
“昨夜村中狗儿都叫了起来,你住的偏,我怕有事,过来看看。”
老叟慢吞吞地拖长音,眼睛一直往小院里看。
“多谢堂伯,小侄昨晚一夜好眠,并未听到有何动静。”
“嗯。”
老叟藏在耷拉眼皮下的双眼又转到了李挚面上,“没事就好。”
说罢,他将手中提着的一蓝子青菜递给李挚,交代他务必要好好食用。
“是你堂伯母亲自种的。”
李挚接在手中,顿了顿,问道:“昨日堂伯母说,堂伯那有几本策论集很是难得,让小侄安顿好后可以去堂伯书房观摩,不知堂伯今日可有空?”
老叟摇摇头:“你堂伯母身体不适,你既然没事,等会儿我要去镇上请大夫给她瞧瞧。”
他又摆手拒绝了李挚去探望伯母,转身心事重重的走了。
李挚看着堂伯远去的背影,伸手将院门重新合上,两扇门刚刚碰到一起,他的身后便响起了宝珠的声音。
“这是你的堂伯?”
李挚的肩膀松了下来,转身对宝珠笑道:“早上起来没瞧见小姐,还以为小姐已经离开了。”
宝珠理直气壮地答道:“我一直都在房间里呢。”
她见李挚挑了挑眉,似乎想开口说什么,连忙打断道:“刚刚是你的堂伯吗?我要寻的亲人似乎就在讣遐村,找村中老人打听一二就知晓了。”
李挚也不再纠结早上有没有见到宝珠的问题,提着一篮新鲜的青菜往厨房走,答道:“正是,我堂伯是讣遐村的村长,问他倒是正好,不过小姐方才也听到了,等会他要去镇上,恐怕小姐还要在我家中等一会儿了。”
宝珠当然知道李挚的堂伯是本村村长,李挚上一世在讣遐村为祖母守孝这年,堂伯李庆还对他多有照拂,好几次都差点撞见了宝珠与李挚私会。
李挚当官后,这位堂伯还曾千里迢迢去京城找过李挚,宝珠依稀记得是为了修缮宗族祠堂的事情。
今日问起来,只是为了更好的扮做凡人小姐罢了。
“那就叨扰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