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蜡烛散出焦灼难闻的气味,青白烟雾缕缕蔓延升空,模糊了旁侧少年的身形。
清棋身体发僵,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正准备补救什么,屏风内忽然传出长穗的声音——
“秀琴。”
秀琴莫名其妙也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尊座我在,可是有什么吩咐?”
长穗低咳了声:“让医官进来吧。”
为桓凌灌注了两个多时辰的灵力,长穗终于帮他稳住了神魂,虽还昏迷不醒,但至少脱离了性命危险。
清棋几人进来时,长穗正伏在桌案前按压眼角。一天内接连用了两次精血,使她眼前阵阵发晕有些意识昏沉,清棋连着唤了她几声,她才从耳鸣中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清棋为她倒了盏温茶,微躬身体轻声道:“尊座的脸色看起来很差,要不要我扶您去休息?”
“不用。”
长穗想也不想拒绝,想抬手接茶却没多少力气。
她故作无事道:“我稍坐片刻就好,你去给医官帮忙,务必让他用最好的药给阿兄……给、给那位小公子治伤。”
“好。”
清棋点了点头。
刚要离开,余光却扫到屏风后朦胧笼罩的身影,她犹豫了一下提醒:“雪公子还在外间坐着。”
长穗顿了下,险些将这小孽障忘了。
“他可有悔意?”
清棋没吭声,沉默便已是最好的回答。
长穗冷笑了声:“我就知道……就知道……”
就算暮绛雪此刻恸哭流涕同她认错,她也是不敢信的。
才刚刚找回桓凌,长穗又失了精血身体不适,现在没精力教训暮绛雪。本想让清棋先将人打发走,目光扫到腕上血红的冰花,“算了。”
她咬了咬牙,认命站起身,“你守好这里,我出去看看。”
“……”
长穗不喜黑暗,所住之处总是燃满烛火,灯火通明很是亮堂。
从嘈杂挤满人的里间出来,外室的寂静空荡让长穗稍有不适。
她披散着一头青丝,理了理衣摆朝窗边走去,桌案旁,暮绛雪正支着下颌垂眸看什么,桌上烛台不知因何灭了,红袍垂地沾拢大半阴霾,暗幽幽透不出暖意。
随着长穗走近,少年长睫轻颤,将手中的东西攥入掌心,只露出微弱莹润光泽,模糊看不清是个什么物件。
长穗也没上心,她在他面前站定,板着面容问:“在这坐了这么久,可想明白了什么?”
暮绛雪抬眸看向她,“徒儿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