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新婚贺礼是什么?
未被封锁的记忆中,确实存在孽徒说要送她新婚贺礼的画面,只是长穗当时满心记挂病重的桓凌,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未好好观摩他的神情语气。
长穗控制不住的乱想,所谓的新婚贺礼,该不会就是毁了大婚、杀了桓凌、让她亲眼看着灵洲界崩坏吧?
那这还真是一份大礼。
一份足以将她钉死在灵洲界耻辱柱上的大礼。
花费了好大的力气,长穗才重新稳住情绪。说到底,因为记忆缺失,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眼下最重要的是收徒完成净化湮灭恶魂的任务,所以她一字一顿开口问:“在我门下,你,能做到一心向善,摒除恶念吗?”
少年双手抬于额前,微顿后回:“弟子能。”
长穗控制不住哼笑,“答的倒挺轻巧。”
若没有他挖眼珠子引蛇乱以及那场梦魇,她还能勉强信一信他。如今,他说的话她是半字不敢信。
用力将玉牌放入他手中,长穗一点点抽手离开,“拜吾师门,你需时刻跟随左右听吾教诲,胆敢行差踏错妄动恶念,我便……饶不了你。”
她势必要将恶魂湮灭。
少年接下了玉牌。
细细摩擦着玉牌上的刻字纹路,上面清晰雕刻着‘暮绛雪’三字。他抬起面容,一派天真温良的改口:“师尊,暮绛雪是你赐我的名字吗?”
是了,作为巫蛊族少主的他,没有名字。
长穗险些将这事忘记,见他对暮绛雪三字当真陌生,不似做伪,便轻扯唇角回道:“从此之后,你便叫暮绛雪。”
说来,在灵洲界两人初遇时,暮绛雪便没有名字,这名字还是她为他所起。
长穗将手覆在暮绛雪的额前,为他加注最后的护身法印。
伴随着指尖光芒溢出,暮绛雪颊前碎发飘起,轻轻闭上眼睫。于是他并未看到,自幼正直良善的圣女摇摆纠结了许久,终是将那道护身法印改为隐秘杀咒。
这将是她为自己留下的最后底牌。
不远处静滞悬空的命象,忽然悄无声息地动了。
“礼成,起来罢。”
长穗心虚不敢看他。
她从未做过如此阴损险恶之事,掩在袖中的手没出息发着颤。
她看天看地看窗门,忽然注意不远处星象的异动,那是属于桓凌的命盘,长穗自来到异世便在想发设法寻他,如今随着拜师礼成,空洞毫无生机的命象竟突然恢复勃勃生机。这当真不是她的幻觉吗?!
“师尊?”
见长穗睁大眼睛,久久看着某个方向不动,暮绛雪喊了她一声。
正要循着她的视线去看,长穗忽然从袖里掏出一本册子,“如今拜师礼成,本座成了你的师尊,现在有资格管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