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考试的环境就知道这科考多么的没有人性化,别说饿肚子,就是死到里面,也得等到科考结束再开锁抬尸,总之不过九天八夜,门外的大锁是绝对不会开的,所以虞之堂整整饿了三天多,他是真差点把自己给饿死。
见到自家大少爷被抬了出来,虞忠差点没吓死,虞之润也没心思和方旭交谈,歉意的点了点头,忙上前帮着照料大哥。
虞姣只知道科考九日,却并不知道什么时辰结束,前几天连天阴雨,后两天虽然天晴了,可虞夫人因担心儿子心烦意乱,所以她们姐妹几人仍没开课。虞夫人担心儿子,虞姣也担心哥哥,静不下心的她干脆继续抄经文,左右也就这几天,权当求个心安。
也不知是哪位先人的指点,都说经文抄好了要去佛堂供着,否则神佛看不见不灵验,所以她将抄好的佛经交给香柏,由香柏送去小佛堂供奉,却没想到回来的香柏气的脸都白了,进屋就红着眼道:“小姐,您抄的经文都让那该死的婆子扔到火盆里给烧了。”
早先几位小姐一起抄经文轮不到她送,今儿个难得她去送,因着心中的小心思不免多看了一眼,想瞅瞅几位小姐中谁抄的最多,谁知那几位小姐的经文并排摆着,唯独没看到自家小姐的?她心中揣揣却没敢多言,交了经文出了佛堂,而后趁人不备转身又偷着返了回去,正看到那守着佛堂的婆子烧着了自家小姐的经文。
当时她掐死那婆子的心都有了,可想到那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她到底是没敢,只是回来的路上越想越替自家小姐委屈,进屋后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站着回来与躺着回来】
香绮听了笑脸也是一僵,她家小姐抄的多心诚她自然是看到了,那一篇篇的小字都是小姐一片片的心意,怎么就给烧了?压下心中的气愤,她强迫自己露出笑脸想安慰小姐,却见虞姣笑着起身道:“这有什么可气的?敬佛要烧香,敬神要烧纸,若要诚心求拜,可不就要烧了它才能让佛祖看见?人家这是帮咱们呢,佛祖看到那经文,一定会保佑二哥平安高中的,别气了。”
啊?还有这种说法?
香柏歪着脑袋细想想,发现还真是这个理儿,看着身高已然快撵上自己的小姐,她扑哧一笑,乐道:“这么说来,别家的经文也都白抄了,佛祖没看见?小姐,您以后再抄经文的时候,可别忘了多念叨咱们二少爷,别人自有别人挂念呢。”
本来还担心的香绮,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抿嘴笑,真心觉得自家小姐聪明伶俐天下难找。
虞姣穿越到这个朝代已经大半年了,半年多的时光,她由胆小懦弱变成现在的聪敏乐观都是有迹可循的,试想,她最初的时候没读书,没有离开小小的梅园,更无人多方刁难……这么前后一对比,谁都觉得她变成在如今的性子是因为奋发向上,没有任何异常点。
就在小丫头为自家小姐的心胸开阔而暗暗称赞的时候,虞夫人正坐在前厅里满心期待的望着门前,别看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她对儿子的身体却不是太担心,毕竟儿子身上带了各种药丸,不管是解暑的还是抗寒的,大夫都给配了个齐全,反观那个贱人生的小崽子,仗着年轻体壮没有准备,却不知身体已经半点着不得寒,这几场雨下去恐怕是有他受的。
可怜见儿的,一会儿不知也能不能被抬着回来。
脑补了一下虞之润因病耽误了大考,从而影响了前程痛哭流涕悔恨交加的场面,虞夫人垂首用帕子沾了沾唇角,以掩饰她颇为愉悦的心情,结果她翘起的嘴角还没有落下去,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慌乱。
“老爷,夫人,大少爷昏倒了!”
“什么?”
虞夫人心中一颤,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厉声道,“谁晕倒了?”
喊错了,一定是喊错了,这该死的奴才真是翻了天了,连大少爷和二少爷也分不清了吗?
可这自欺欺人的想法,在看到儿子那紧闭的眼时,瞬间就被彻底推翻了。
“堂儿?堂儿你怎么了?”
见走时还好好的儿子如今面色青灰,人如脱了相一般,虞夫人是真被吓到了,即使知道科考条件艰苦,却没想到会有危险?若早知如此,她怎么都不会让儿子涉这个险,“堂儿,你别吓娘,你快睁眼看看娘啊!堂儿!”
面对昏迷中被抬回来的儿子,虞长文也是面色大变:“之堂怎么会病成这副模样?”
被质问的虞子贤,强挺着自己饿发软的双腿,苦笑道:“大伯,详细内情侄儿也不知,不过连着下了好几天雨,侄儿带去的吃食全都发了霉,以至扔了大半,大哥恐怕也是如此。”
虞长文一听哑然,他只想着下了好几天的雨,考场内会不会潮湿,儿子的身体会不会着凉,却从未想过这吃食的问题,难不成儿子这样,是饿的?
看着眼前一脸菜色的侄子和昏迷不醒的儿子,他一下子想起还少了个人,当即皱眉道:“之润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将虞之堂背回来的虞忠小心的放下自家少爷,而后起身喘息着道:“三少爷和奴才护送大少爷回来,二少爷快马加鞭去找大夫了。”
话音刚落,就见虞之润领着位中年大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父亲,大夫来了。”
虞之润找来的不是他熟识的郑大夫,而是常给虞之堂看病的李大夫,和郑大夫的草根阶级相比,这李大夫显然更高级了一层,据说其父是当过太医的,以虞长文目前的身份还不足以请宫里的太医给儿子探病,能请到太医的儿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