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岂焚身之可吝?
春风夜寒,虞月儿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神已经变得呆滞无神。
原以为入了王家,此后便不用做那千人枕万人睡的玩物。可王家七郎对她并无意,这府中女眷视她如恶疾,连带一众婆子婢女都可随意践踏折辱她。
这些她都可以忍,可是……
“星儿……”
她捂着心口,一想到星儿不过染了风寒便被她们随意栽赃恶名发卖,月姬便觉心如刀绞悔不当初,是她不该贪图富贵,不该妄图从泥泞里挣扎。
如今星儿生死不明,她又受困牢笼,谁来告诉她,身如浮萍又该如何在这乱世安稳?
我如泥泞,不如同尘。
虞月儿呆滞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只是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全然没有了往日生机。
她抬起手,俯身撑地,正欲纵身一跃,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月姬,你快起来吧,小国公已经为你做主了。”
虞月儿毫无波澜的眸光顿然一颤,怔怔然抬头望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
美人含泪,凄美娇怜。
小厮被这一眼的风情震得有些呆滞,但一想到自家郎君的嘱托,立马晃神将人虚扶起身,“你快起来吧。”
“这位小哥!你方才说什么?你说小国公为我做主了?他……”
虞月儿死死抓着小厮的手,眼里带着垂死挣扎的希冀,“我妹妹……我妹妹……是不是有救了?”
谁家没有兄弟姊妹,虞姬如此重情便是他一个下人也深觉敬佩。
小厮不自觉便放柔了声音,“郎君已经处置了替你妹妹问诊的大夫,他已经承认是因为垂青你妹妹的美色求之不得,才伺机报复的。”
虞月儿连忙问道,“那星儿呢?她在哪?她……”
“你莫急。”
小厮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和一只锦盒。
“这是?”
小厮,“这里是你与你妹妹的卖身契,这是出府令牌,里面还有郎君给你的傍身钱。”
虞月儿看着小厮手里的物件,久久未动。
“你妹妹已经找到了,你不是想出府吗?郎君已经准了,你拿着令牌出府便会有人接你们团圆了。”
“……”
虞月儿静默了片刻才颤巍巍接过小厮手中的令牌和锦盒,心中的委屈终是再崩不住,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滑腮而下。
“这不是好事吗?怎得还哭了?”
小厮见状手足无措,听闻这位月姬被女君身旁的婆子扇得脸都肿了也不曾掉过一滴泪,现下好端端地怎么就哭起来了?
虞月儿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腮边垂泪。
“多谢小哥。请小哥替月姬转达郎君,妾自知污泥之身不配皎月,妾自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