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做,不就是故意拿捏自家姑娘吗?
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姑娘入府时只带了自己一个丫鬟,身边再无亲近之人。国公夫人却借着这个,让姑娘不得说一个不字。毕竟,国公夫人再有私心,只要她不承认,一口咬定是怜惜姑娘身边无可用之人,才有这般慈爱之心。姑娘若拒绝了,便是不识抬举。
很快,折秋和折冬就进来了。
只是两人的性子却是不一样的,虽同样梳着双丫髻,穿着府里丫鬟惯常穿的衣服,可一个低眉敛目,进屋后丝毫不敢乱瞄,而另一个就不一样了,似乎对她这个新入府的世子夫人很是好奇,偷偷朝顾潆看去。
上一世,顾潆见着这两丫鬟,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愉快的。她一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她若是拒了这两个丫鬟,这事儿不定闹腾多大呢。二是,她确实也担心,陈砚青若是给这两个丫鬟开了脸,两人诞下子嗣,那自己岂不成了笑话。
可重生一世后,同样的事情发生,顾潆竟觉着自己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她再次嫁给陈砚青,不过是无奈之举,所以她根本不会在乎陈砚青身边有谁侍奉,而且,她也不想和陈砚青圆房,更不想再给他生孩子。既如此,这两个丫鬟若能去侍奉陈砚青,若能诞下子嗣,那也碍不着自己什么。
这样想着,顾潆竟像是根本不知道窦氏为什么要安排了丫鬟过来般,直接就留了人下来。
折秋和折冬原还担心顾潆会恼羞成怒,或者忍不住发脾气。所以见着顾潆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两人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不过奇怪归奇怪,两人心里还是很欢喜的,毕竟能留在世子夫人身边侍奉,她们若能得了世子爷的喜欢,日后再诞下子嗣,便有可能母凭子贵被人当成主子了。即便是抢不了世子夫人的位子,当个妾室也总比当丫鬟强啊。
书房里,长随吉安方才瞧着世子夫人只身一人回了后院后,自家世子爷心情便明显有些不悦,便极其有眼力劲儿的差人盯着世子夫人那边的动静了。
他自小就随侍世子爷身边,哪里能不知道,世子爷似乎对世子夫人有些不一样。否则,方才也不会为了护着世子夫人,那般得罪三老爷。现在更不会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所以闻着国公夫人送了两个丫鬟往世子夫人身边侍奉,世子夫人竟然真的收下了,他急忙便把这事儿回禀给了世子爷。
“什么?世子夫人竟是收下了?”
陈砚青闻着这消息,不知为什么,竟是有些不悦。
可几秒的不悦之后,他竟是暗暗叹息一声道:“她没有娘家做倚仗,确实也不敢真的拒了这两个丫鬟。何况,母亲打着慈爱的名头,她若是拒了,倒显的她不识抬举了。”
不知为什么,陈砚青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中竟出现了顾潆方才发红的眼睛,似乎她再在自己面前停留一秒,就会落下泪来一般。
她这会儿会不会哭了呢?这样的念头一起,陈砚青自己都惊住了。要知道这些年,他从未关心过任何一个女子,所以他十分诧异,自己竟然会担心顾潆有没有哭。
吉安并不知陈砚青心中所想,他听着这话,只有些捉摸不透陈砚青的意思道,“世子爷,您莫非是不满国公夫人这样自作主张?”
“可世子夫人入府只带了一个丫鬟,就冲着这个,国公夫人赏赐丫鬟给世子夫人的事情,哪怕是世子爷也不好因着这事儿和国公夫人闹不快的。”
吉安这样说,确实也是怕世子爷因着这两丫鬟,和国公夫人闹腾的母子不和。毕竟这些年,国公夫人没少想要插手世子爷院里的事情,可因着大长公主殿下在,她也只能遮遮掩掩,并不敢真的送人过来的,何况还是女人。
可往常国公夫人不敢,今日却敢,可见国公夫人是摆起婆母的架子,甚至借此做给大长公主殿下看,让大长公主殿下知道,世子爷即便自幼养在殿下身边,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陈砚青哪能不知道吉安担心什么,只见他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看不出喜怒道:“世子夫人身边既缺人侍奉,那两个丫鬟又如何够?吉安,你亲自去找一趟吴嬷嬷,让吴嬷嬷再寻两个丫鬟过来,侍奉世子夫人身边。”
吴嬷嬷,世子爷竟然要让自己去找吴嬷嬷?
饶是吉安,都有些惊住了。
这吴嬷嬷是大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得力嬷嬷,挑选出来的人自然不会错的。可世子爷让吴嬷嬷挑选人过来侍奉世子夫人,就不单单是随意指派人过来的意思。这是要让世子夫人手中有可用之人呢。
世子爷到底是因着国公夫人插手他的房中事,才有如此举动,还是因着怜惜世子夫人,才会这样做呢?一时间,吉安心中诧异极了。
反常
凤鸣院里,先前过来请安的人都走了之后,吴嬷嬷便和自家殿下说起了体己话。
“殿下,要奴婢说您就是太过容忍荣昭郡主了。她背后便是有显亲王府又如何?这成日里嚷嚷着二房抢了长房的爵位,怎么,难不成她还想着有朝一日三殿下若能荣登大宝,再把这爵位给抢回去!”
吴嬷嬷是真的觉着荣昭郡主越发猖狂了,若说早些年她那不知所谓的性子,吴嬷嬷还能找借口说是她年纪还轻,所以不知分寸。可近些年来,她冷眼瞧着,荣昭郡主非但没有一丝的收敛,反倒是越来不把自家殿下放在眼中了,在殿下面前根本不知恭顺为何物。
大长公主仿佛未有一丝惊讶吴嬷嬷对荣昭郡主的不满,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嬷嬷,你也看到了,太子虽是东宫储君,可皇上到现在了都没有让太子学着监国的意思,朝臣们见状便想让皇上给太子恩旨,先往六部去历练一番。可你看皇帝允了吗?这帝心难测,东宫历来又是靶子,皇上猜忌心又一日比一日重,便是我也有些说不准,这几个皇子中,真正笑到最后的会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