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夜贪吃了些,今早便睡得沉了。”
兮妍赶紧找了个理由。
“那便好。兮妍妹妹伤口可好些了?”
“有劳兄长记挂,好些了,没那么疼,只是还使不上力。”
兮妍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左手其实已经可以抓握轻微之物了,再过几日或是右手使剑也不会影响伤口了。
“那便好,慢慢就恢复了,这才第九天呢。”
曹宸笑得坦然,“对了,这两日我还有些事,或许不能来看你了,妹妹若是无聊可在府内走动走动。”
“真的吗?我可以在府内自由走动,那会不会犯忌讳啊?”
兮妍顿时眼睛亮了,但随即便收了收自己的情绪。
“当然可以。只是别去父亲那边的院子,父亲议事不喜被打扰,且那边外客较多。”
“好,兮妍记住了。”
兮妍点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白日里能在郡王府里随意走动或许能多打探到不少消息呢,光是多听听婢女们唠嗑说不定也能间接得到些信息。
“不过兮妍你现在身子弱,还是让她俩跟着你吧。”
曹宸说罢朝两个婢女示意,那两个婢女便福了福身,“是。”
“兄长多虑了,那便依兄长的。”
兮妍想果然没有那么简单的好事,还是得派眼线盯着我,不过也不要紧,我就用你的眼线去做排头兵,打入婢女们内部。
说干就干,待曹宸一走,兮妍便快速地用完了早膳,让两个婢女领着她四处走走。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粗使丫头和婢女们闲聊聚集的地方。
兮妍与她们说起如何做出好吃的糕点,将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大家便都想多同她学学,聊着聊着,便什么都聊开了。
兮妍从他们的话语间得知了怀郡王一两件风流韵事,也听出他怕是早有狼子野心,只是并未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
兮妍想没关系,左右这几天也出不去,还可以再多与她们闲话闲话,只是一次说太多未免会让人觉得太过刻意,虽这些丫头们口无遮拦,心无城府,但兮妍还是得小心行事,待快到膳时她便回屋去了。
再出门时,她便装作不经意地随身带了些小玩意,在府里悠闲绕了几圈后才绕到这边来与她们分享。
从未动心
未时的日头尚好,倒近乎要将冬日的寒凉扫尽了,手上没活的粗使丫头和婢女们正聚在一处沐着日光,唠着嗑。还有那机灵些的婢女拐带了些主子们不用的糕点和面饼,也会在此时拿出来分享,只要不过分通常主子们都不会在意。
兮妍是被绑架来的郡王府,是以并未随身携带多余的物什,但那日被绑前在街上溜达正巧买了些小玩意,这次便一并带上了。
小簪子、指环、琴穗、耳铛府内的丫头婢女们出去的机会并不多,当兮妍将这些小玩意拿出来,丫头们个个看红了眼。但小玩意数量有限,兮妍想了个办法,说是让大家来比赛讲府内的趣事,讲得好的便能得一件礼物。
丫头和婢女们兴致盎然,个个争相来讲,大家伙儿聊得热闹,但有的讲得确是敷衍,最终兮妍送出了三件小玩意,得知了三个有点久远的故事。
一个故事是怀郡王早年曾随他父亲,也就是本朝开国皇帝武帝四处征战,勇武有加,且得过武帝赏赐的御剑。
另一个故事是怀郡王年少时曾有个心仪的女子,据说是两情相悦,可后来不知何故那女子竟嫁与了文帝,自那以后怀郡王便性情大变。
还有一个故事是,怀郡王后来的发妻似是不甚得宠,以至于郁郁而终,那时曹宸才四五岁,但怀郡王唯恐此事传到老丈人的耳中,故而对外都是说自己爱妻如命,为悼念亡妻,此生不再娶妻。而他的老丈人,据说正是在朝中颇有实力的宇文家族顶梁柱宇文函竹。
兮妍听罢抿了抿唇,在心底咂摸着这三个故事里的信息,虽听上去都是些陈年旧事,但与当下她想得知的事情也不无关系。
怀郡王曾得过武帝赏赐的御剑,想必便对那个位置早有垂涎,那个位置未曾坐得上去,却又痛失所爱,也难怪会起反心。
他莫不是至今仍对那位心仪的女子念念不忘吧,若是这样那曹宸母子也的确有些可怜了,那这些曹宸的母亲知道吗?又或者她便是因此郁郁而终?
怀郡王如此执着之人,若是起了反心怕是也会执着到底,兮妍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对了,那些常与怀郡王一党议事的老官员里想必便有一个是宇文函竹了,只是除了这一点,婢女们说的其他闲话也不过当个风流韵事听听,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待想办法出了府再将这宇文函竹与怀郡王的这层关系告诉兄长和司马炎便可。
日头渐渐偏西,为免长时间与下人们混在一处惹下话柄,兮妍也该回屋去了,她笑笑起身,“还没说的别着急,明儿继续,我这还有好些彩头呢!不过今日我该回屋去了,膳前的汤药还未喝呢。”
说着她从长凳上缓缓起身,秀眉微蹙,“哎呀,这伤还未好,不想竟连久坐起身都艰难了。”
跟着她的两个婢女赶紧上前扶住她,一左一右地搀着回屋去了。
兮妍其实没那么起不来身,但做戏做全套,既是曹宸安排跟着的婢女,她自然也需多防着些。
绕过两座小院,经过曹宸的书房旁,兮妍似乎远远听到曹宸在说些什么,她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近了些,待到能听清声音了,便身子一软,佯装崴了脚,婢女们停下来帮她察看脚踝,又扶着她在廊下稍作歇息,于是曹宸的话便一字一句地送入了兮妍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