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扁公的嘱咐。”
“那可否唤婢女来换药?”
兮妍不敢看他,声如蚊嗫。
“兮妍,你可是觉得我换药还不够细致,或者还有哪里不妥?”
“不不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好总是劳烦世子。”
“如今我是你未来夫君,将来你要劳烦我的事还多呢,又何须在意这一件。再说,有些事,我可不想假手于人。”
司马炎凑近些,语气不容置疑,而后在兮妍额上留下一个轻吻,“眼下你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快些好起来,若是你自己可换药了,我便不勉强。”
“……”
兮妍无可奈何,她确实得快些好起来,有些人不过还只是未来夫君,就已经想要骑到她头上耀武扬威了。
彼时,钟将军夫妇却对女儿的情状一无所知,自从洛阳城里最有名的媒婆上门提亲,他们钟府便成了整个娄陵城的谈资里最热之地,尽管亲见的人不多,但那媒婆上门的情景却被描绘得惊天动地、五花八门。
如今夫妇二人却正为答不答应这门亲事而发愁。
“我瞧着那司马郎君英俊不凡、儒雅有礼,如今又立了功勋、封了世子,这样的郎婿哪里去寻,只是我们兮妍一向不走寻常路,却不知她对这司马郎君是否有意,婚姻是终生大事,总该许个她自己欢喜的才会幸福。”
钟夫人斟酌着道。
“是啊!我原是以为兮妍中意那欧阳小子,可后来瞧着又不太像。这司马郎君倒是在我们府上还亲自求见过兮妍一回,但兮妍也不似对他有意啊。”
钟将军也回忆着寻思。
“不如我们去信问问兮妍。”
钟夫人道。
“也只好如此了,媒人那边只能先拖延着。”
钟将军犯难道,“只是这信件一来一回得好几日,我们只能好好招待着媒人,寻个由头先让她回不了洛阳。”
好在翌日闵毅的家书便到了,夫妇二人看着这封信总算是知道了兮妍的想法,这门婚事便顺理成章应了下来。
媒人得了女方家的回答后,按照三书六礼的规矩问了女方名帖,又互换了庚帖,按规矩,男女方互换庚帖后还需占卜算八字,称为“纳吉”
。尽管她是洛阳城里最有名的媒人,但给都督府说媒也是莫大的荣幸,容不得她半点敷衍和耽搁,是以得了兮妍的庚帖便快马加鞭回洛阳回话去了。
世子府里,却有人并不快活。
兮妍原是个活泼好动的,如今有伤在身不能行动自如本就已十分难受,在司马炎的监督下,她还得成日里躺着以防牵动伤口,这实在是太过无聊,她看着床顶的帷幔唉声叹气。
司马炎看穿了她的心思,“兮妍,不如我们继续来创剑法吧。你虽肩不能动,但你可以将想法说出来,我来舞给你看,待你想的剑招出完,我再演示我想好的剑招,而后我们再互换想法,将剑招改进,你意下如何?”
“好啊,好啊!”
兮妍早就想同司马炎练剑了,他们的剑法尚未完成,如今她虽不能舞剑,但两人可以先将剑招创设好。
司马炎放下手中的书卷,将兮妍扶坐起来,又替她垫上厚厚的锦被和枕头,让她靠坐得舒坦些,兮妍看着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又闻到他衣衫间独有的乌沉香,很难不动心,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般,即使方才垫枕被时鼻尖已轻划过兮妍的脸颊,他也当作无事发生,继续着后续的动作。
“那便开始吧。”
司马炎拔出龙剑,示意兮妍开始描述,他便根据根据兮妍的描述舞剑。
兮妍一边描述自己想好的剑招,一边为方才的触动想入非非。
“可是这样?”
司马炎舞完问道。
由于想入非非得久了些,兮妍方才其实并未看清他的动作,“啊,安世,你可否再来一遍,我方才,好像悟到了什么。”
兮妍只好找个借口。
“好,那我再来一遍。”
司马炎说着便将方才的剑招再次演练。
“正是如此,安世,我就是这么想的,那再让我看看你想的剑招可好。”
司马炎又将自己想好的招式一一演示,然后两人便开始仔细讨论这些招式有何好处,又有何弱点,如何改进才能更流畅,如何才能将龙凤剑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如此讨论了大半天,有了钻研剑法之事,兮妍终于不再无聊了。
待两人用过晚膳后,却又是换药的时辰。
司马炎将药瓶和纱布备好,便照常来解兮妍的寝衣,待药粉上好,纱布换过,司马炎再次在兮妍的额上留下他温热的唇印。
这次兮妍却鬼使神差地,用自己的唇抵了抵他的下颌。
他原本正欲离开,感受到这个动作,双眼却又不自觉地回来,注视着少女如花似玉的面庞,并落在那粉嫩如桃花的唇瓣上,而后,嘴唇也跟随落了下去,在那娇嫩的唇瓣上,辗转,流连,直至那桃花初绽,他才将温润的小丁香探了过去,小心地攻城略地,一寸深过一寸。
直到兮妍开始呼吸加速,险些喘不过气,他才如梦初醒般停了下来。
“兮妍,你既有伤在身,就该,老实些。”
他握着兮妍的手,轻轻将它放入锦被,又将被角掖好,“乖,早些歇息。”
兮妍此刻老实得连话都不敢再说一句,方才莫不是中邪了,何故那样举动,他竟叫我老实些,真是羞死了羞死了,这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真恨不得能有个地洞钻下去。
元日
提亲之事在稳步推进,三书六礼、一应礼节、礼品等都自有都督夫人在操持,司马炎对母亲操持家事向来甚是敬佩,也知道母亲自数年前便已开始准备他的婚娶之礼品,如今他自知母亲其实也挺喜欢兮妍,断然更不会怠慢与钟府的婚嫁之礼,于是司马炎自然也乐得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