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会儿,欧阳凌川突然道,“那你们且往前走,我去找些东西,待会再跟上来,可好?”
“欧阳郎君请便,不过此处地形复杂,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兮妍道。
“成!”
欧阳凌川到车队里取了个铜盆来,将铜盆往随从小里手上一扔,便带着他一块策马抄小道飞奔而去。
兮妍掀起车帘,看着一骑绝尘的欧阳凌川,心叹这美人郎君怕也并不是只会舞文弄墨的小生,这背影怎么看着如此像绿林好汉呢。心思也是跳脱、难以琢磨,也不知他要去作甚,罢了,由着他去吧,自己如今肩负带领车队平安抵达的重任呢,听闻这一路山间贼匪时常出没,莫要撞上了才好。
谁知,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兮妍从马车里找到一方小棉被,正难受地用它捂着肚子,马车突然停下了。“钟管家,前面有人拦路。”
李影策着马靠过来报告。
“是何人拦路?”
兮妍掀开车帘查看。
“是一名妇人带着个孩子,瞧着像是求我们帮忙,但属下担心他们来者不善。”
兮妍虽未曾真正行走江湖,但江湖里的故事倒听得不少,此处人烟稀少,又是荒郊野外,何来的妇人和孩子,怕不是贼匪的探路兵。
“这样,咱们马车慢些走,你将她们带过来说话,让车队其他人继续往前走,不要停下。”
“是。”
李影或是也觉得事有蹊跷,并未质疑便去办了。
很快,那妇人便带着孩子来到马车边,“这位主子,大善人吶,咱们家遭了盗匪,娃他爸被抓走了,剩下我们母子俩孤苦无依,走到这里已经两日没有吃东西了,还请可怜可怜我们吧。”
兮妍一听,他们只是求些吃的,倒不像江湖传说会将你骗到偏僻的山路上去,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便道,“李影,给他们拿上几日的干粮和水。”
随即她又掏出兜里所有的碎银递了出来。
那妇人连声道谢,伸手去接,便看到了兮妍,“小娘子真是如花似玉,犹如仙女下凡啊,小娘子捂着肚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无碍。大娘您带着这些碎银谋生去吧,别饿着孩子了。”
兮妍难受地说完这些话,艰难地将碎银放于那妇人之手,便吩咐马车继续前行。
谁知那妇人走后没多久便来了一窝山匪,那些山匪凶狠彪悍,直冲兮妍那辆马车而来。
此时李影在前边带着车队往前走,兮妍的马车还在车队最后,边上也只有两个府兵,很快那两名府兵便被山匪砍了,血溅当场。
兮妍虽学武多年,但毕竟不曾经历真正的江湖,加上前世多活的几年也未曾亲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场她便有些晃神了,加上肚子疼得厉害,刚使了两招便难以抵挡,被山匪拖出了马车。
此时李影一路拼杀了过来,但山匪人多,他一时也无法近前来救兮妍。为首的山匪见李影等人不太好对付,便先押着兮妍走了,过了一会儿,那些山匪见一时难以拿下整个车队,便放下话。
“你们若是还想救这小女娘,明日辰时带着所有值钱的东西来东面的山顶,记住,只许来一个人,否则这小女娘可就性命不保。”
兮妍此时正腹痛得嘴唇发白,只得任由山匪将她押到了马上,但担心李影他们拼命来救,便使出浑身力气喊道,“明日……”
后面的话实在是没力气喊了,但愿李影能明白。
李影一时着急,但如今已近黄昏,这山林里都是山匪的地盘,此时追上去必是落了下风,只怕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整个车队都得折里面,钟管家的“明日”
是何意,也只能再想办法去搬救兵了,待明日天明才好救人。
却说欧阳凌川拿着那铜盆竟找到了一家铸铁铺里,别人都是来打锄头、刀具,他倒好,拿了个铜盆进去,旁边的人都在背地里嘲笑他,他却不以为意。
“老板,帮我把这个打成一个暖炉。”
铸铁铺的老板正光着膀子打着铁,以为自己听错了般瞪着他。“哪来的疯子,去去去,别处去。”
欧阳凌川拿出一锭银子,“兄弟,这买卖你做不做?”
“啊,做做做,我们打开门就是做买卖的,这位小兄弟请先休息会,打完这个榔头,便给你打暖炉。”
后面待着的老板娘赶紧上前来接过银子,满脸堆笑。
欧阳凌川寻了个地方坐下,“老板娘,还请快些,我赶路。”
“是是是,马上就给您打!”
老板娘一顿催促,那老板便开始给欧阳凌川打暖炉了,“先把这个盆沿敲直……”
欧阳凌川只差没有自己上手打铁了,但没想到,铸铁铺的老板在他的指导下竟真的将这个铜盆改造成了一个暖炉,虽然看上去略显简陋了些,但到底是个暖炉了。
欧阳凌川在铸铁铺里找了些木炭,和着燃着的木炭一起装进暖炉,又请老板娘缝了个布袋套在外面,嗯,这温度正正好,暖和,又不会烫着,他很是满意。做好了暖炉,欧阳凌川便带着小里一起策马回去找车队。
“爷,难不成您这是给钟娘子准备的暖炉?真是没想到您竟如此细心呢!我可是头一回发现您还有这面呢。”
他身边的随从小里酸溜溜道。
“人家对我们好歹有恩,知恩图报,你可知?”
欧阳凌川敲了敲他脑袋。
“哦,好一个知恩图报,小的学习了。”
小里笑嘻嘻地。
两人一路赶着追寻车队的足迹,路过事发点看到地上的血迹便知出了事,待找到车队听了事情原委后,欧阳凌川只问了李影一句,“山匪是往哪个方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