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莺莺翻墙逃跑了!”
白莺莺翻坐上墙头,回头一望。朱润发刚听见动静,从屋里赶了出来。黑暗中,他格外阴森的面容,堆在脸上的皱纹像索命的锁链一样,要把她往教养室那间地狱里拖。
这一眼把白莺莺吓得够呛,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些女孩的疯癫,男孩的蔫吧,连歪脖子树都不踩了,就这么直勾勾地往下跳。
一阵电击样的刺痛迅速从脚底板往上蔓延,大门正在被打开,白莺莺不顾脚上的疼痛,头回也不回,就朝着远方狂奔。
就这样,从傍晚,一直跑到凌晨。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她路过繁华的居民区,路过大街小巷,也路过学校,最后跑到了一片荒僻的郊区。
全身的激素飙升,她已经感觉不到脚上的疼痛了,也许只是麻木了,谁知道呢?她就一股信念,憋着一口气,她宁愿跑死在路上,也不要变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被一群傻不愣登的孩子耻笑度过残生!
突然,她的脚步停下。
荒郊野外,她特地从小树林里绕,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已经很晚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却诡异地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或者说,是一个少年。
他听见声音,转身警惕地望了过来。手上一把铁锨,面前是挖了一半的深坑。
以白莺莺的阅历和年纪,她根本看不出来他在做什么。但她从小就惯会察言观色,而男人阴狠的表情,和慢慢向她逼近的步伐,都在告诉她一件事——
他想弄死她。
白莺莺膝盖一软,朝他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求你!”
她不想死!
男人脚步一顿,白莺莺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刺痛,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她晕了过去。
好像,从一个地狱,逃往了另一个地狱。
外面的世界,怎么是这样的?
湘城的夏天格外的炎热,福利院里经费不多,只有三个房间装了空调。食堂,医务室,和教养室。
可白莺莺竟然在睡梦中,感觉到了难得的一丝丝清凉。
她睁开眼睛,正好望见头顶那台空调,吹着冷气,光线明亮,床榻柔软,像在做梦。
“醒了就起来。”
耳边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
白莺莺一个激灵,猛地翻坐起来。
是夜里那个男人,原来那不是梦,不是幻觉。
“叫什么名字?”
男人问。
“白莺莺。”
她尚有几分内敛和无措。
“哪个英?”
“……黄莺的莺。”
“哦,小鸟啊?”
他掏出一根烟,点燃,“怎么起这名字,会唱歌吗?”
白莺莺紧张地点点头。
“唱首来听听。”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白莺莺不敢反驳他,她清了清嗓子,就给他唱福利院教的曲子。
“每种色彩,都应该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