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温玉气息一乱,结结巴巴道:“会、会的,请宗主放心。”
颜离山冷哼一声,甩袖回主殿,眼角不经意瞥到怯懦地站在殿外偏角的纤弱身影,身形顿了一顿。
随行的长老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看过去,了然一笑:“容锦又在等她的哥哥,小姑娘乖乖巧巧的,性子和顺,比容瑟讨喜多了。可惜没有灵根。”
不然,他破格收下容锦为徒,未尝不可。
长老惋惜的叹息,没注意到颜离山看向容锦的晦涩难懂的眼神。
与看容瑟时别无二致。
—
时云在季云宗这段时日里日日两头奔波,对去青竹小院的路线了如指掌。
他抱着容瑟,轻车熟路地走向小院,刚走到院外,步履骤然停下。
低着的头亦猛地抬起来,黑漆漆的无波动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屋檐下的男人。
浑身上下肌肉紧绷鼓胀,如同蓄势待的凶猛野兽,似随时准备扑上去,将男人撕咬成碎片!
望宁平静压下眼,深邃冷漠的瞳眸被屋檐明暗的光影分割,在如雕刻般分明的脸孔上形成一片晦暗的阴影。
周身由内而外散出来的上位者威仪,有如密密麻麻罩下来的天网,压得人喘不过气。
时云盯着望宁的双目开始虚,额头冒出淋漓汗水,双腿颤巍巍地下弯,一点点跪到地上。
碰——!
膝盖重重砸在地面,小径上的碎石子深深硌在骨节之上,尖锐绵延的疼痛瞬间流窜全身。
时云英挺的面容微微扭曲,右眼下脸廓处的伤疤青筋跳动两下,似丑陋蜈蚣蜿蜒爬行,悚目骇人。
他挺阔的肩膀承受不住的弯下,手里的伤药瓶子脱手,咕噜噜滚落一地。
怀里的青年跟着晃动一下,青丝黑缎似的铺散而下,尾逶迤在地面,殷红的唇瓣微启,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虚弱闷哼。
无意识扬起修长脖颈,白皙沁凉的手指不安地攀住身侧肌肉坚硬的臂膀。
“……!……”
时云壮实身躯顿时僵硬如铁块,呼吸变得粗沉。
望宁居高临下看着时云怀里的青年,对方姝丽的脸庞一片惨白,唇上破开的伤口像涂抹出的胭脂似的,衬得唇肉绯红如血。
似在沉沉昏昏之中,感受到了威胁,青年紧闭眼皮下的眼珠费力的转动两下。
紧实平坦的腰腹绷直,腰肢随着呼吸微颤几下,难耐地扭动着想要逃离威压的挟持范围。
五指不自觉的微张,玉白手腕软塌,又脱力颓然垂下。
望宁一截养尊处优的手腕从流云长袖中露出,指节分明长指慢放似的微抬。
前一刻压得人直不起身的威压,一瞬间消失殆尽。
时云黑色的眼球瞪大着,大喘着粗气,他仰起脖子,瞪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双臂牢牢护住怀里的青年,跌跌撞撞站起来,往小院走去。
走到屋檐下第一节台阶,望宁沉冷嗓音在头顶响起,不带一丝情绪起伏:“他醒来后,让他来庭霜院找本尊。”
时云步子停顿一下,抱着容瑟进入房间。
房间简陋,一眼望到头,青竹重影攀岩上窗柩,张牙舞爪地摇晃。
时云轻轻放容瑟到木板上,又转出去捡起地上的药瓶,扯着袖子擦干尘灰,认真地看瓶身上贴的药名标签。
签纸两指宽大,字体细长,时云辨认半晌没认出是什么字——他不识字。
他挑挑拣拣,选出一瓶与前几日容瑟给他的药瓶上字差不多的,走到木床前。
没有望宁的威压侵扰胁迫,容瑟蹙起的眉尖舒展开来,安安静静地躺着。
修长的身形被包裹在流云纹白衣里,领口微敞,露出微微起伏的瓷白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