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转折是什么?
杭相宜刚刚高调宣布组建工作室,前阎姓经纪人就因为涉嫌桃色交易被曝光。一时间娱乐圈里人人自危,全部都和她划清界限。每天都有新的爆料和真相登出,就连已经因为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罪而收监的司徒诚也被牵扯进来。阎经纪言之凿凿地表示,经她手与司徒诚有不道德性交易的女星高达二十三名,其中包括一名炙手可热的少女明星。报纸杂志每日都在捕风捉影,最荒诞的是杭相宜的医生男友恰到好处地跳出来,证明交往前杭相宜还是完璧之身。
反正不是她就是钟晴。媒体很想把已经息影的钟晴挖出来,用尽了各种影射手法,她都没有露面,等于间接承认自己不清白。钟有初在百家信,听那些同事们就此事绘声绘影,说得煞有介事,仿佛他们就在交易现场一般。
新闻一出来,闻柏桢就去探监。
“你上次来看我,是因为执达吏收走了你母亲心爱的古董车,隔了四年再来看我,竟是问我这种问题。”
司徒诚冷笑,“我是你父亲,多少也该问问我身体如何,过得好不好,客套话也没一句,这就是你母亲教出来的世家子弟?”
“你住着单人狱房,条件堪比五星级酒店,还有营养师配送一日三餐,除了自由,你什么都有。”
闻柏桢冷笑,“我问你什么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肯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啊,我记得那天,十月七号,钟晴的十八岁生日,阎经纪介绍我们认识。”
司徒诚敲着桌面,慢悠悠地回忆,“她男朋友爽约,所以情绪很不好。其实手段老套得很,她倒是容易上钩。”
“别说了!”
闻柏桢霍然起身,司徒诚终于见到自己的儿子失态,面容扭曲得可怕,“你侵犯了她,还逼死了她的母亲!”
司徒诚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凶光掠过:“真是灾星!就是那个姓叶的女人阴魂不散,害得我一时疏忽,中了张鲲生的圈套!否则我怎么可能在这里?”
“事到如今,你还认为自己没有错!你知不知道云泽人都是过农历生日?钟晴的生日是农历十月七号,公历十一月十八号。入行后因为她喜欢天秤座多于天蝎座,所以将错就错没有改!你侵犯她那一天她还不满十八岁啊!现在还没有过追诉期,我会支持她告你——”
司徒诚啪啪鼓起掌:“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你看我们的性格多像啊!够清高,够狠毒!告我?可以啊,只要她拿得出过硬证据,且不说有没有证物——既然你和她很熟,那你应该知道钟晴曾多次控告他人骚扰又撤诉,就凭这个,一过堂她就会被律师问到哑口无言!满嘴谎话,家教差!”
所以叶月宾背负着所有的罪自杀了!留下钟汝意和钟有初父女两个,不知所措,永远没法交流。
“柏桢,告诉我——你那莫名其妙的痛苦从何而来?”
闻柏桢夺门而出。
“柏桢!多来看看我,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四年前,钟有初其实并不想谈那件桃色交易事件。
只是在同事口沫四溅地骂活该,又或者说她们不过求仁得仁时,钟有初忍不住说了一句:“她们也很可怜。在这个圈子里,一旦有一个人明目张胆得到了你,并且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那其他人就会觉得你是一件商品,待价而沽,人尽可夫。”
借着酒劲,闻柏桢对她交了底,包括自己和司徒诚的关系。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是司徒诚的儿子,他母亲那一边是立意不承认的。可是他想让她知道,知道他就是那个禽兽的儿子。他不知道想要伤害谁,也许只是想抓着钟有初的手,给自己心口上来一刀。
两个人立刻开始吵,无休止地吵,翻来覆去说的都是那件事,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将来怎么办。
“我不管你父亲对你说过什么,我全部都不会承认。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请看报纸。”
“我帮你分担。”
“不可能。”
“你跟我一起走,走遍这个世界,我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嫁给我。”
这三个字彻底羞辱到了她:“不要说这种看似很有责任感,但其实完全不负责任的话。”
“我不是不在意,我很在意发生过的事情,正是因为我在意,所以我……”
“同情我?”
“我没有这种廉价的情感。”
“那就是可笑的负罪感了。”
“你非得扭曲我的意思吗?”
“得了吧!你并不在乎我还爱不爱你!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高,再怎么伪装也掩饰不了!”
他头痛欲裂:“好,我不在乎,但我在乎你还爱不爱自己!从始至终,无论我也好,无脸人也好,你爱的,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情人!你怕的,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敌人!如果你不再爱这个情人,就意味着你不再爱自己!”
“行了!到此为止!结束了!”
她终于要结束了。这个女孩子早就说过,结束不结束由她说了算。闻柏桢勃然大怒:“不行!不能到此为止!”
“那你想怎么样?不爱我,怎么帮我分担?还是要我在你身边坐牢?这公平吗?还是你以为我现在还是那样,爱你爱到死皮赖脸——”
“不然你为什么要来百家信。”
钟有初立刻甩了他一耳光,因为愤怒和痛苦而失去了力道,她只恨自己打得不够重:“好,我辞职。”
这是她第二次打他巴掌了。他心底隐隐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四年,到底是谁赖在谁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