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日。
还医院呢。
林炽想,老子真跟你走就是傻逼。
领班当然也听得出来客人的意思。
他虽然严厉,但为人还算正直,虽然一直在给客人道歉,却没有松口让林炽跟客人走。
现在好歹还在会所里,客人点酒疯也很正常,虽然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但是大庭广众的也不好真的做什么。
可林炽要真跟着走了,生点什么可不好说,尤其是眼前这个人醉醺醺的,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做事也不一定考虑后果。
领班恳切道,“您看这样行吗,我陪您去医院,我们一定会对他做出处理惩罚的,过后也会带他去您府上道歉赔罪。”
那精瘦男人酒也醒了一点,却更阴阳怪气了。
“我要你干嘛,”
他冷冰冰的,也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没滋没味的,跟我去也没意思,他刚刚把我撞到地上了,搞不好我就有哪里碰到了,伺候我两天不应该么?”
他又看向林炽,“你一个小服务生而已,让你陪我去个医院而已,别给脸不要脸。我就算要你在家陪我一个礼拜,也不算过分。”
他确实心里不痛快,最近事业受挫,都四十岁的人了却被弟弟压了一头,心里的郁气无法泄,看林炽那憋屈的样子,反而升起一股满足。
“你再跟我犟着试试。你看我有没有办法收拾你。”
林炽咬着后槽牙。
他心里郁闷得快要爆炸了,恨不得照着对面的人脸上来上一拳。
可他不能。
形势比人强,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打工仔,得罪不起会所的客户。
尤其是他望着前方在为他弯腰的领班,就更不能放肆了,只能忍耐着,但他心里始终不愿意牵连别人。
他瞥了一眼眼前这个被酒色财气侵蚀的精瘦男人,又看了一眼始终还在为他周旋的领班,心里都在想要不他先答应了算了,等跟这个精瘦男人一离开会所,他就趁机找机会逃跑。
工资他也不要了,直接开溜,他就不信这个精瘦男人能执着到非要掘地三尺地挖他。
他正盘算着,都已经伸手想拽领班的衣服,开口说话了,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道冷清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生什么事了?”
林炽愣了下,下意识直起身,回头看了一眼。
酒店的水晶灯下,地面被分割得像波光粼粼的水面,李庭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厢里出来了,像是有意像是无意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像是一个路过这里的,对眼前的吵闹有点不耐的普通客人,脸色平静,扫过那精瘦男人的时候却又带了点审视。而今天与李庭言同桌吃饭的人也都停下了,其中一个人正好认识那精瘦男人,笑着开口,“老黄,你站在这里干嘛呢?”
精瘦男人并不认识李庭言,但看其他人对李庭言格外客气,也能猜出李庭言身份不俗,大庭广众下被这样一问,他也有点不自在,含含糊糊没有说出个什么。
倒是旁边的领班迅解释,“是我们的服务没有到位,刚刚服务生扶着黄总的时候脚下打滑了,让黄总摔了一跤,我们正在对黄总赔礼道歉,也想派几个人陪黄总去医院检查,一应费用我们都会承担,为了表示歉意,黄总今晚的消费我们全部免单,也赠送了黑金卡,虽然这肯定不足以补偿黄总受到的惊吓,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在场几个人都是人精。
其实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听出了一点眉目,知道这个黄总不过是借酒为难漂亮的服务生。
这样的事情在这里并不多见,大部分人自持身份,即使偶尔有所怠慢也不会放在脸上计较,更不会去为难一个小服务生,就算真看上了谁也有的是人你情我愿,犯不着搞这么难看,所以他们心里也有些瞧不上。
但这毕竟是与自己无关的人,也没谁准备去为这小服务生解围。
只是不知道李庭言为什么会停下来。
偏偏李庭言还不准备走,反而对领班说,“工作偶尔有失误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