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杨沉舟看到萧胜雪回忆过去神情悲痛,担忧了起来。
“无妨。或许习惯就好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吧,总依托外人给予爱,岂不是永远受制于人?”
萧胜雪对杨沉舟微微一笑,刚才他在宫宴上喝了酒,现在酒劲儿有点上来了,这一笑更是缱绻温情。杨沉舟都看得痴了。
萧胜雪拉杨沉舟坐在一处亭子里,又饮起酒来。他很少喝醉,但今天有点想喝醉。可是这里的酒哪敢灌醉各位世家子?都是些很淡的花果酒罢了。
萧胜雪半醒着,就当自己醉了,有一搭没一搭拉着杨沉舟聊天。两个人在政见上历来投缘,萧胜雪也稍稍忘记了不快。
“这位公子不知有心上人否?我能否替舍妹送一支花笺。”
萧胜雪一抬头,发现一个颇有精神、高大健壮的公子正看着自己,这公子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他宽大的手里拿了一支粉色的花笺,乍一看还有点滑稽。
顺着习武公子的目光看去,远处果然有一位小姐立在几位小姐、坤人中间,半遮团扇娇羞无限地向这边看过来。
今天的小花园宴会,就是为了撮合各位公子小姐举办,每个人都有几只花笺,倾慕于谁就可以送一支花笺。已经有好几位公子小姐收了不少花笺了。
“在下杜骧,那边的是舍妹杜麟。”
“原来是偏将军,久仰。”
萧胜雪回想了一下,眼前的杜骧是武思静的部将,是当朝杜老元帅的嫡孙,在宁国的征战中刚获得了军功,被擢拔为将军。
“在下天命侯萧胜雪,是坤人。旁边的是吏部侍郎杨沉舟。”
杜骧听到坐在一起的人叫这两个名字,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他调整好表情:“传闻萧殿下年少风流,百闻不如一见。杨侍郎青年才俊,久仰大名。”
绝口不提两个人在宁国成婚,前阵子又合离的沸沸扬扬的过往。更是不提萧胜雪和陛下捕风捉影的各种故事。萧胜雪云淡风轻地一点头,把位置让给杜骧和身后的娇娇们,就和杨沉舟去别处坐。只留下杜骧站在众人之间,充满渴望地寻找萧胜雪的身影。
又饮下几杯酒,杨沉舟看时候不早了,问萧胜雪要不要一起离开。萧胜雪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自己再坐一会儿。
杨沉舟猜出萧胜雪的心思,劝说:“殿下,莫为情字伤神,保重自己。”
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小花园里人少了一些,萧胜雪没等到想等的人,落寞升起,又缓缓散去。杨沉舟说得对,情字伤神,世间感情都是情浓时在一起,淡了就散了。苦苦纠缠,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更何况,自己和周晟在一起的时候,彼此真心爱过,周晟也为了自己付出过,自己也真心得到过,就够了。
“侯爷。”
萧胜雪听到有人叫他,一回头,与杜骧对视。
夜风醉人,萧胜雪容色俊美倾城,右眼下的泪痣红得烫人。杜骧心思一动,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话便立刻语无伦次地吐露出口:“萧侯爷,刚才舍妹不知你是坤人,冒犯了你,请你别介意。只因大多坤人都喜爱女子打扮,你的风流仪态和他们都不同,我和舍妹才将你误认……我我没有说坤人不好的意思,你别误会……我……这是我的花笺,您愿意收下么?”
萧胜雪看着眼前的杜骧,他们二人年龄相仿,样貌上看去,杜骧应该比他大上一两岁。可能是一直被大户人家重视着养大的原因,杜骧心性更加直接,哪怕经过战场的淬炼,对待有好感的人眼中的倾慕神色都是一览无余的。
萧胜雪暗想,自己明明也刚二十出头,怎么就像个垂垂老矣的人了呢。上一段缘散了,和杜骧这种明媚的人在一起,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谢谢杜将军,那我就收下了。今天我来得急,没有带花笺和您交换,不知杜将军可介意?”
“我不介意!我平素喜爱与友人游猎,如若有机会,萧侯爷愿意和我去城郊一道么?”
杜骧连忙说。
“有机会的话自然。”
萧胜雪笑着点头。
杜骧开心地不得了,又和萧胜雪闲聊很久,才被要回家的妹妹拉着离开了。
萧胜雪漫无目的地走着,又收到了几个公子送的花笺。萧胜雪在朝堂沉浮了几年,这些年轻公子心中所想几乎逃不过他的眼睛,倾慕的、敬佩的、好奇的、玩闹的、猎艳的、鄙夷的……他都来者不拒,一一笑纳。
小花园的人走了大半,萧胜雪觉得有些冷了,索性不再等下去,准备打道回府。
耗到最后要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是羞辱。随着人群一起离开,或许才是最体面的。
萧胜雪暗暗想,或许周晟另有新欢了,自己也该辞官。但家仇不能不报,辞官离开燕城后还得想办法找到萧铮和郑铎的踪迹。他心事重重地在心里演算起来。
可萧胜雪刚走到小花园门口,萧胜雪便被一个小黄门拦下了。
宸妃
那小黄门似乎等了萧胜雪很久,连身体都有些冻僵了,看到萧胜雪不敢怠慢,忙迎上去。
“侯爷,奴才等您多时了,您这边请。”
萧胜雪将信将疑地顺着小黄门的引路走,这是去寝殿的方向。小黄门没有把萧胜雪引到熟悉的寝殿,而是引路到了旁边的宫殿。
“宸辉宫”
三个大字在大门上高悬。传闻周晟为宸妃新建了宫殿,难道就是这座?
皇宫依山而建,每个大宫殿都是独立的园林建筑,这个宸辉宫虽然就在周晟的寝宫旁边,距离上也有好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