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心思活络的人早就打听到这位前朝废太子数日前在御花园里出现过,皇帝当着他的面拒绝了李家送的两个美人。在此之后皇宫里便没有任何萧胜雪的消息,这几天他才在朝堂出现,而且给了颇有分量的封号。在朝堂上看到萧胜雪的灼人美貌后,这些人更是忍不住猜想,皇帝和萧胜雪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毕竟这盐税改革可大可小,彻底改革难,但把私盐贩子打击一通,刷点功劳也不是很难。
于是朝廷中又有了新的风言风语,说皇帝看上了萧侯爷的美貌,把人留在宫里宠幸了大半个月。现在萧侯爷正借着和皇帝浓情蜜意的时候要一些功劳做礼物。这么一看,这个萧胜雪就更是得罪不得了。
盐商
潞城是东边沿海的一座大城,离燕城并不远,因为坐拥海岸,风景秀美,与燕城的内陆气质迥异。萧胜雪一行人从燕城出发,一路疾行,不消两日便到了潞城。
此时的潞城大街上,浅蓝色儒生服饰打扮的两个男子在街上走着。身后是几个侍从打扮的人。
其中一个身型颀长,肤白如雪,眼中似有星辉,右眼角下一颗泪痣更是红艳如火,一张脸雌雄莫辨,美得夺魂摄魄。此刻他手里握着一柄木折扇,“唰”
一声打开,平添了几分潇洒肆意之感。这木质折扇样式虽然简单,但做工却是最上等的紫檀木的,扇面是浅绛山水笔法的江舟雪霁图。扇坠和腰间的禁步具是春水般清脆剔透的玉质,一丝杂色也无,可纹样却是圆润简单的,带着朴拙的质感。更衬得此人风采夺人。
他旁边的另一个儒生也身材高大、面目端庄大方。两个人走在一起,惹得大街上的众人频频侧目。不是萧胜雪和杨沉舟是谁?
萧胜雪和杨沉舟没有提前通知潞城的官员来接,而是下榻在周晟安排的一处宅子,然后让人给城主送去了拜帖。趁着这段时间,在城内逛了逛。
这时对面一堆家丁打扮的人簇拥着几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中间几个公子哥儿均是绫罗绸缎,气派十足。其中一个公子哥儿面目清秀,身型倒是高大的,面上敷粉,唇红齿白,吊梢眼,眼下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一双眼睛仿佛含情、实则精明地滴溜溜四处打量着。
远远看到萧胜雪和杨沉舟一行寥寥几人,眼神在这几个人身上流转一圈,便滴溜到了萧胜雪身上。那公子哥儿看了好半天,连说了几个“妙”
字。等到萧胜雪路过时,一把抓住了萧胜雪的手腕。
杨沉舟和旁边的两个侍从大惊!
“住手!殿……”
杨沉舟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公子哥的小厮呵止了。
“住什么手!我家公子可是城里富户张家的张三爷。能被我家公子看上,你的这位朋友有福了!”
那含情眼的敷粉公子原来是张家的。萧胜雪给了杨沉舟一个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张三公子看到被抓住手腕的萧胜雪没有挣扎,而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以为眼前这美丽绝伦的美人是怕了自己,于是轻声哄道:“别听那下人瞎说,唐突了你。美人怎么称呼?老远见到你,就把我的心和魂都要勾走了……”
萧胜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富户张家?前些日子挤垮了梁家为首的几个老字号,成为潞城第一盐商的那个张家?”
张三公子满意地笑了:“算你识相,说对了。今儿个遇上了我算你好福气。跟了我,绝对不亏待你。”
萧胜雪也笑了,他伸出那只没有被抓住的、握着折扇的手,用扇柄挑起了张三的半幅袖子。
张三以为眼前人在调情,更是得意坏了:“小宝贝,你可真是勾人啊。喜欢这样的扇子?还是喜欢这绫罗衣裳?小爷我张家别院里这种宝贝多得很,随我回去,我一个一个捡给你玩。”
结果眼前美人却反问:“王法规定,盐商世袭,攫取民利,非中举不能穿绫罗,只许穿布。敢问张三公子是哪年的举人?”
原本意乱情迷的张三公子愣住了。
萧胜雪看着沉默的张三,微笑道:“那就是私穿绫罗咯。”
张三被这句话激得破了防:“你个穷读书的,小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给脸不要脸的婊子,和我拿起乔来了。王法?你也配提王法?当你是朝廷来的钦差大臣么?这潞城,我们张家就是王法!”
萧胜雪白了一眼,一招擒拿之术打在张三胳膊上。趁着张三吃痛,萧胜雪抽出了被抓着的手,对侍从挥了挥手,两个侍从均是精锐军人出身,立刻把张三按在地上。众公子哥儿们这下都傻了眼,眼睁睁地看着张三被两个侍从一顿暴打,鼻青脸肿的。
然后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带着侍从头也不回,消失在潞城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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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胜雪和杨沉舟带着侍卫回了周晟安排的宅邸。
这个宅邸是周晟在萧胜雪出发前差人悄悄置办的,直接被置在萧胜雪名下,名字颇有深意地用了“拢雪园”
。
园内的侍从也都是周晟的人,看到萧胜雪回来,殷勤地请他到主宅,又把杨沉舟请到离主宅很远的客房。萧胜雪猜到周晟此举半是保护和示爱、半是和杨沉舟示威,也没计较周晟的安排,偶尔想来还觉得温暖可爱,又暗笑周晟幼稚,连这种飞醋也要吃。
萧胜雪收拾了一身尘土,思忖一会儿,刻意换了一身装扮专门会客,就在书房看起书来。直到下午侍从通报,说潞城城主在门口请求会见。潞城城主叫刘晖,中了进士后一直在潞城做官,也有了二十多年的根基。萧胜雪点了点头,让侍从去叫杨沉舟穿得贵重些,到正堂和潞城城主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