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这次之所以去封地随州,也是因为接到封地属官关于随州部分地区出现干旱减收的信报,才会急急出京赶往封地体察民情安抚民心。
到了随州贤王带着属官马不停蹄地各处巡察,所幸随州的灾情并不算特别严重,最后该减免的减免,该放粮的放粮,没用多少时间就安抚妥随州一地的灾民。
这些日子,除去吃饭睡觉,贤王几乎全身心扑在了公务上,只希望早些处理妥当封地事务赶回京都参加王秀颖的及笄礼。
一番操劳之下,贤王总算踏上回程,算时间赶回京都参加王秀颖的及笄礼还绰绰有余。
只可惜离开随州的第三天,贤王就被人堵在了路上,篁州情势危急,圣上的密令贤王即刻前去篁州代天巡视安抚民心。
收到这几乎八百里的急件,贤王就算再是有心也只能无奈转去篁州。
京城、随州、篁州呈三角之势,京城在大域境内居中略偏东,篁州在大域国北地,随州则在西南方位。
若圣上的急件再迟一天送到,贤王就得多走一天的冤枉路,现在只需转个方向而已,若是急行军,此刻贤王所处之地再行两日即可到达篁州。
灾情严重,民心动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动摇车本,贤王收到密旨自然一时都不敢耽搁。
与随行幕僚们经过短暂商议,贤王决定即可兵分两路,一路转回随州调应急粮,一路扬鞭直奔篁州。
且不说贤王北地之行是否顺利,只说长宁伯府王秀颖的及笄礼。
王秀颖的及笄礼后自然是庆生宴,请柬发得并不多,得到请柬的都是一些姻亲,因此庆生宴虽置办的桌数不多,气氛却热烈而欢快。
不过对于王秀英而言,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陈平轩看向她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令她如芒在背。
若不是为了照顾王子玮,王秀英只怕没开宴就托词先行告退了。
自从上次彭氏带着陈平轩过府来送什么陪罪礼,此后陈平轩跟着王子尧又来过几次长平伯府,不过都没能见到王秀英。
倒不是陈平轩没机会进内院,他作为长宁伯府老夫人娘家的侄孙,每次过府来必进内院给老夫人请安。
只是他就算是老夫人的侄孙,年龄也不算大,又有王子尧带着,却也不好在长宁伯内院横冲直撞,更不好直接冲进清幽轩找王秀英。
王秀英有心躲避,只要几个兄弟休沐的日子,除了一早去明心堂请安,必定以休养为由窝在清幽轩内不出。
如此一次两次,休沐的日子无法见到王秀英,陈平轩只得趁下学的时候,找各种借口跟着王子尧来长宁伯府,只可惜结果还是一样。
反倒因为陈平轩来长宁伯府的次数多了,不但引起了老夫人的警惕,也引得彭氏的不满。
为了拖住陈平轩的后退,彭氏以全方位培养陈平轩为由,与宣平侯世子商量以后,求得宣平侯爷应允,给陈平轩请了个住家的先生,给陈平轩开起了小灶。
理由自然十分冠冕堂皇,且还是套用了陈平轩自己的话。
当日因为陈平轩的缘故导致王秀英受伤,彭氏代表宣平侯府到长宁伯府之歉并探望。
陈平轩为了达到跟着彭氏去长宁伯府探望王秀英的目的,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诸如学里先生教的东西太简单,就算十天半个月不去学里,他也能跟得上进度之类的话。
既如此,为了陈平轩的前程,也为了让宣平侯府摆脱颓势,在学院先生授课的基础上再给陈平轩加码实乃势在必行之举。
陈平轩完全没有想到,一时的信口之言,会成了日后的紧箍咒,却已经悔之晚矣。
好在陈平轩知道进了月,很快就是王秀颖及笄庆生,宣平侯府作为长宁伯府老夫人的娘家必定在邀请之列,倒也让他实实在在地安心听了几天新请先生的课。
这位先生倒是个有才的,只是一直来考运不佳,止步于中举。
此后每每大比之年,总会出现让他无法参加大比的事。
先是家中长辈去世,后是自身出现病痛,几次下来不但年龄熬大了,家庭经济也渐渐出现了问题,于是参加科举的心也慢慢淡了。
为了生计索性在家乡收了几个有前途的孩子,教学之余倒是安心做起了学问,几年下来不但学问精进,也让他教出几个举子进士。
虽远没到桃李满天下的地步,在家乡倒也才了名士,也入了宣平侯的眼。
有才的先生很多,偏偏这位先生入了宣平侯的眼,原因其实很简单,先生的家乡正是宣平侯的祖籍,且这位先生与宣平侯世子还是堂兄弟,只是已经出了五服。
得知儿子媳妇的意思,也是看陈平轩这个孙子的确值得培养,于是宣平侯特地从祖籍将这位出了五服的堂侄子接进了府,让他专门教导陈平轩。
各种原因加在一起,陈平轩已经快有一月没见着王秀英了。
许久没见到王秀英,今日一进长宁伯府,陈平轩就到处寻找王秀英的身影,等到王秀英牵着王子玮的小手进入视线,他的眼睛几乎就粘在了王秀英的身上。
也幸亏两个年龄都还小,王秀英身边还有个王子玮,若不然还不知被人如何说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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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宣平侯府给陈平轩请了个住家先生,陈平轩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想过府来就过府来,着实让王秀英大大地松了口气。
虽然就算陈平轩过府来,也不可能冲进清幽轩找她,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有可能正躲在府里的某一处试图与自己偶遇,王秀英的心里就觉得糟心得很。
当然王秀英心里也明白,两府是姻亲,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不过能躲一时是一时,她就是不见到陈平轩这个人!
只是像今天这样的场合,王秀英心里明白,要想完全躲过陈平轩的目光完全没有什么可能性。
好在王秀英身边有个小尾巴粘着她,倒也让王秀英有了好借口,无需坚持到宴席结束,自然也就少了与陈平轩单独相处的机会。
只是她也没办法阻止隔着屏风同在一间宴席厅里的陈平轩透过屏风的目光,也无法阻止陈平轩借大家把酒闲话的机会趁机接近自己。
王秀英盯着王子玮用过宴席,牵起不耐烦久坐的王子玮小手就出了宴会大厅,准备找了王子玮的奶娘和杨妈妈等人一起尽快返回清幽轩。
陈平轩找准了这个机会凑了过来,看着王秀英依然吊着的手满脸关切:“英表妹,手可好些了?”
王秀英垂眸压下烦躁的情绪,先将王子玮交到奶娘手上,尔后微笑着转向陈平轩,抬了抬依旧吊着的右手:“谢谢平轩表哥关心,已经大好了。前天太医来看过,说是已经可以不必再吊手臂了。只是祖母不放心,让我再多吊十天。”
“如此我就放心了!既然姑祖母让你多吊些日子,你就多吊几日,年纪大的人说的必定有道理,切勿马虎大意了才好。”
陈平轩有些紧张地看着王秀英抬动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劝道。